说真的,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去管别人的生死,反正都抓回来了,浪费几斤米养着吧,等爷心情好了再说。
晚上,盛赞拎着一瓶高度白酒去了团子房间,团子还是那样睡着不醒,几天没吃饭瘦的皮包骨头,她宝贝的头发油滋滋的粘黏着,衬着大大的脸盘令人说不出的难受。
果然,女孩子还是要漂漂亮亮的才讨喜啊。
盛赞将暖气打到最高,轻轻解开了团子的衣襟。
他小的时候,老爹就是用这个土办法。
盛赞将棉花沾满了酒,擦拭团子的耳根和脖颈。
“做了什么好梦?怎么不愿醒来?”他低吟,手滑至她的腋下。
毛毛说,团子是在洗澡时昏过去的。
家里都是男人,这时才觉得,团子宝宝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了。
女佣在浴室里给她穿上了衣服,毛毛才能进去将团子抱出来,就因为这个,毛爷爷失落的跟他说了一个晚上废话才睡着。
盛赞小心的抬起她的胳膊,在手腕内侧涂抹酒精,酒精蒸腾挥发后,可以带走一定的体表温度。
团子觉得清凉,哼了哼。
“哎……”
梦中,是谁在叹息?
是谁牵住了她的手?
是谁陪在她身边?
睡衣的扣子只解掉了三粒,再往下,就停住了。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少女起伏的胸脯,樱花般招人喜欢。
***
第二天一早,盛宅里响起毛爷爷欢快的嚎叫:“宝宝你醒啦,你觉得怎么样,你记得我是谁吗?”
盛赞穿一件简单的睡袍推开门,见大脸团子坐在床边,笑眯眯的看着毛毛。
团子见他来了,收敛起笑,有些忐忑。
毛毛没有察觉两人间诡异的气氛,拉着团子一直追问:“宝宝你说说看,我是谁?”
然后指着盛赞:“他又是谁?”
团子用手背贴了贴毛毛的脸,嗓子很哑,说话时碰到了口腔里的伤口,却要粉饰太平的做出轻松的表情。
盛赞见不得她这样,一把拎起毛毛丢出去,低吼:“废话,她又不是砸到脑子失忆!”
毛毛在门外扒拉着门板可怜兮兮:“咱宝宝高烧四十度呢!搞不好就失忆了也难说!”
团子仰起头唤他:“阿赞。”
她没有失忆,她怎么舍得忘记。
“叫我哥哥。”盛赞说完,打电话让川老爹来一趟。
团子默默不作声,在床上缩成一小只。
空气仿佛凝结了,算了,她还是个孩子,盛赞心里想。
盛赞难得温言问她:“哪里还难受?”
心最难受,可是不能说。
团子摇了摇头,“我不难受。”
盛赞低低的嗯一声,两人又无话。
等川老爹来了,仔细检查一番,与盛赞汇报:“大小姐的温度退下来不少,但肺炎还是需要点滴几天,口腔里的炎症也没有退下,争取进一些流食,人有点力气会比较精神一些。”
盛赞听完点点头,让佣人去熬粥。
又听川老爹道:“说来也奇怪,之前一直用抗生素也没怎么见到疗效,怎么一夜之间就有了好转?这……”
有人心虚的岔开话题:“总不能一直病下去吧……”
毛毛也附和:“我家团子吉人天相!”
川老爹一头雾水的走了,留下几帖中药。
***
盛爷心虚啊,怎么老子随便用白酒擦一擦这丫头就退烧了呢?这丫头要不要这么给爷面子啊!
但世间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你担忧着我,我为了你尽快醒来,我还想看看,你意气风发的脸,你淡定沉稳的眉眼,这就足够了。
团子的手背上插着针管,佣人把粥端了上来,毛毛很自觉的端过来要喂,盛赞垂着眼站在一旁,团子忍着嘴里的痛,问他:“哥哥,伤?”
听见她肯叫哥哥了,盛赞才回答:“不碍事。”
毛毛没有主动提起那天的事情,如果可以,他希望团子能够忘记,忘记那些血,那些人。
但那天,团子永远不舍得忘记。
海龙帮虽然是个帮会,但手里的事情多跟海运有关,收小费管场子不过是老一辈留下来的习惯,小打小闹玩一玩而已,真正赚钱的路子全都在码头上。
盛赞只不过休息了两天,帮会里就堆了厚厚一叠的东西要看,还有一些需要亲自跑一趟的事情,他都交给了毛毛。
毛毛非常赞同的点点头说:“阿赞你身体不好,就由我代劳去看看海对面的妹子了。”
盛赞一脚踹过去,他最讨厌听到身!体!不!好!这几个字。
于是第二天,毛毛去海对面看妹子了,宋大律师让几个人抱了材料到盛宅办公。
盛赞腹部有伤,天天要换药,暂时不方便出门,再说,家里有个病号,他也不放心出门。
大佬们再找上门来,都被盛赞打发回去了。
这大概是团子记忆中盛赞在家呆的最久的一次。
***
她的肺炎好得很慢,学校里请了假,凤凰在电话里跟她说:“我想去看你来着,可我爸不让我去。”
团子说:“那我快快好,就去见你。”
挂了电话,团子去洗澡,头发湿漉漉的下楼,揪着鼻子阿秋阿秋的打着喷嚏,偏偏盛赞无声的坐在厅堂,团子想躲都没地方,被他唤住:“给我过来。”
她只好站到他身前,头发滴答滴答的掉下水珠溅在地上,今天又降温了,盛赞多穿了一件领口有黑色绒毛的大衣,衬得一张脸孔更加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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