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脚穿着宽大衬衫奔跑在古城宫殿的石板路上,天上下着小雨,她小小的身影引起了圣堂里做弥撒教徒的注目。
曾以为世界这样大,她再也不会遇见与盛赞一般的男人,她再也不会爱,可如今才知道,世界这样小,可笑的是她要躲着他。
团子藏身进教堂内,主啊,请庇佑我。
神父走过来,手持一本圣经,一手轻轻落在她头顶,轻声呢喃,让团子渐渐平静。
这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这里给了她心灵的解脱和安宁,她不能将这里染脏。
团子重新站起来往外走,她不想在这里被盛赞的人抓住。
她身上没钱,也不能回家,天地茫茫,她仰起头,看天上落下的细雨,雨点无声拍打在圣堂门口的那颗小树上,树下,站着一个人。
有善就有报,团子今天懂得了。
以前一直在圣堂外乞讨的那个老人站在树下避雨,老人认出她来,从口杯里拿出所有的钱给她。
这是他一天的收获,给了团子,意味着他将没有晚饭。
他笑的时候咧着嘴,门牙掉了一半,却无忧无虑。
团子只要了几枚硬币,将剩下的钱推回去。
***
冒着雨,团子跑进电话亭,小小的亭子成了她的避风港,她抖着手拨出电话。
“嘟嘟嘟……喂?”
谢天谢地!
团子暗喜,快速说:“青蘅,是我!”
青蘅连声问:“你在哪里?你怎么会认识霍沐?你还好吗?”
团子哽咽着,省去其他问题,直接说:“我在圣堂附近,你,可以来接我吗?”
我过得不好,我的心很疼,我不认识那个叫霍沐的男人。
青蘅仿佛松了口气,他说:“你到巷口的那家面包店等我,告诉老板一句话。”
团子挂了电话重新跑进雨里,她照他说的去做,对那克罗地亚女人说:“给我来一份你们少爷最喜欢吃的果酱三明治。”
然后她被带进内堂。
有人为她披上厚毯,端来热水和食物,与她相熟的女老板柔声安抚她,说没人敢闯进这里。
团子的心一秒都不能安宁,青蘅来得很快,阔步进来,头发上沾着雨水,令团子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站在外面躲雨,与她撞在一起,她送给他一块面包。
“你怎么样?”他蹲在她面前,两手轻轻握住她的手。
“青蘅。”团子唤他,“帮我买一盒避*孕*药。”
***
就算他们是朋友,但这个请求还是避不了尴尬的,团子感到抱歉,但青蘅却很自然,他的眼神不躲闪,他觉得这个问题就与帮我烤个派一样简单。
他说:“好的,你等等。”
他出去又回来,亲自为她准备好药片。
吃下后,团子笑着先问他:“为什么接头暗号是这样的?”
青蘅顿了顿,以玩笑的口吻说:“以前无聊,给所有的堂口都定了不同的暗号。”
正巧,这个堂口的暗号就是那天团子送给他吃的那块果酱面包。
他说:“走吧,我带你去看海。”
团子见他守在门口,终于肯跟着女老板去换洗一番,她穿上老板的衣服过于宽大,出来时把青蘅逗笑了,青蘅说:“你看起来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团子抽了抽鼻子,想打喷嚏。
青蘅搂过她的肩头,护她上车,他自己开车,手机从头到尾都没响过,于是团子知道,这家伙又甩掉了随扈任性了一番。
青蘅从头到尾就没有提到盛赞,仿佛这个人不存在,仿佛他们只是在团子的生日上喝断片了,现在醒来,他们继续庆祝。
青蘅带她去了克罗埃茨,亚得里亚海碧蓝的让团子移不开眼睛,阳光透进每一个细胞,令团子的感冒不经意间就好了。
这里的海与三千港的海很不同,海水非常通透,没有故事,一点也不沉重。
青蘅带团子去吃他最喜欢的柠檬冰淇淋,看店的小美妞一直朝他放电,他用中国话与团子说:“我喜欢中国女孩。”
团子正在猫一样的舔那个堆得厚厚的冰淇淋,真的吃到了柠檬的味道,她皱了皱眉头,又舒展开来,说:“好吃。”
牛头不对马嘴的,青蘅失笑,头一次想揉揉她的头发。
晚上就住在海边的房子里,这一次,青蘅的绅士风格还是占了上风,他在她卧房门口的地上打地铺,两人隔着门聊天,青蘅问她:“那个时候你对我说起的那个男人,就是霍沐对吗?”
团子久久沉默,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该怎样回答。
人生入戏。
青蘅不解的问她:“那么为什么现在要逃?”
团子说:“他杀了我们的孩子。”
“……”青蘅没有再问下去,这太严重了,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判论的事情,但他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
虽然关机了,但老子想找儿子,还是易如反掌的。青龙霸亲自到了克罗埃茨,他拄着拐杖,是前几年被子弹打伤了腿留下的后遗症。
他是在天快要亮十分过来的,一眼就看见儿子睡在门口跟看门狗一样,他叹了口气,用拐杖敲醒那小子。
青蘅睡眼朦胧,却不惊讶,他曾这样逃跑过很多次,小时候,他老爹每次都能很快将他逮回去,大一些后,老爹懒得与他玩这样幼稚的游戏,于是在青家就有这样一条内定的习俗——谁抓到青少爷,老大会发奖金。
当然,青蘅长大后,就很少会被抓到了。
能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