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寿州城中,寿州城由慕靖老将军经营多年,慕靖知道她会嫁给慕昭的事,而且听闻他对慕昭挺疼爱,那么,无论如何,他会考虑一下自己和慕家的关系,他会帮助老七上位的可能性就不大。
再说,这些天,她也见过了不少前线将领,虽说搭上关系的不多,但是,她却和慕老将军有所结交,看慕老将军的意思,对她是有所好感和认同的,她也有意旁敲侧击过他对太子的态度,慕老将军的意思是自己是为皇帝卖命,那要是太子登基,慕家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再说,有静安长公主在,慕家应该也不至于在皇帝没了之后走上拥兵自重的道路。
寿州之战打了六七天,各有死伤,但是又是相持不下,随即,北齐大军撤回了淮河以北,大周想要追击,但因忌惮北齐大军骑兵威力,只得作罢。
北齐退兵之后,大周将领便也劝导皇帝回京。
皇帝一直在生病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去,而北齐萧祐会退兵,大约也是看皇帝一直无事,大周调兵遣将十分有序,让他们无缝可钻,不想继续纠缠,只好退兵。
要是皇帝病卧在床的消息传出,恐怕北齐兵反而会卷土重来,直接冲杀寿州城,到时候将皇帝一激,病情加重,一命呜呼,那么,北齐也就得逞了。
随着身体上的病痛加重,皇帝一边很悲观,一边又脾气暴躁,他的身边,除了公主殿下能够安抚他,其他人,很少有不被他的暴躁脾气波及的。
慕老将军亲自对长宁说:“还请公主殿下劝皇上先回京好好养病,这北地天气严寒,不利于他的身体。”
公主说:“我也是这个意思,但要父皇听劝告,便是一件难事,不过我会尽力。”
公主要进屋的时候,简王正好在里间觐见皇帝,他躬身站在皇帝的病床前,皇帝骂他道:“……贪生怕死之辈,朕生出的怎么总是这种儿子!”
简王道:“父皇,北齐已经撤兵,我们度过黄河追击北齐兵,反而容易被他们引得深入,到时候北齐骑兵反攻过来,于我们不利。这仗,现在已经没法再打,父皇,您还是启程回京吧。回到京中,正是春暖花开之时,于你身体也有好处。”
皇帝怒道:“次次都拿北齐没办法,吾生之年无法拿下北齐,以后就更不可能了。你和太子一样,都是这般懦弱。”
简王不得不反驳道:“父皇,儿臣这不是懦弱!”
皇帝气得扔了东西,想来是扔到了桌子上,把茶碗砸到了,茶碗落到了地上,发出了声音。
长宁不得不在帘子外道:“父皇!药好了!”
皇帝这次连长宁的话也安抚不住脾气了,他吼道:“这些太医,也都是庸医,朕一直吃药,也并不见好,朕不吃了!”
长宁知道皇帝的脾气,并没有管他这句话,已经端着药碗进了屋,她对着简王行了一礼,就把托着药碗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走过去在皇帝的床沿上坐下了,柔声说道:“爹爹,别气了,北齐萧祐骄纵,又好色成性,这不是能够创下大业的国君的模样,再说,他北有鞑靼骚扰,大周和西梁却是交好。要是我们过早攻下北齐,鞑靼直接南下东进,便会侵扰我大周,所以对北齐徐徐图之,可见不是坏事。”
长宁一番温言软语,又语调清楚明晰,说在皇帝心坎上,皇帝的神色果真好了很多,抚着长宁的手说:“还是宁宁懂朕。”
简王眼里透出一丝厌恨之色,告退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