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老爹一见闺女,哎呦,那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以前日日在跟前不觉得,这一嫁出去才知道想得慌,又是嫁了那么个高门,自打时潇出嫁那天,时老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是天天担心闺女受委屈,想着那么大的王府,得多少规矩啊,还有那太婆婆,公婆的,也不知脾性好不好,要真赶上个恶婆婆,自己闺女不是进了火坑吗。
越想越忧心,末了还是娟子瞧不过去,劝他道:“您老人家可真是瞎操心,只管放心吧,老王妃见过潇潇,喜欢着呢,王爷王妃又不是市井小民,自是有涵养的人,哪会做出为难儿媳妇儿事呢,再说,还有叶驰那个霸王护着,前头九公主碰了咱潇潇一下,都让叶驰打回来了,哪会让潇潇受丁点儿委屈。”说着劝着,时老爹才放了些心,到底还是惦记着,今儿这一见闺女回来,可就绷不住了,眼眶都有些湿。
却想起女婿在跟前呢,极力忍着,照着规矩,小两口是不能给时老爹磕头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时潇嫁进王府就成了皇家的人,怎么还能给她爹磕头呢,可那是她爹,生养她一场,难道嫁了叶驰,自己都不能给亲爹磕头了吗。
时潇刚路上还想这事儿呢,他爹也是愁这个,可就没想到,小两口刚一进门,叶驰拉着时潇扑通就跪下磕了三个头,亲亲热热叫了声爹。
得禄在一边儿瞧着都替他家王爷郁闷,都没见小爷这般亲热的叫王爷一声爹,到了老丈人这儿,叫的可真欢实,可见娶了媳妇儿不止忘了娘,连爹也扔脖子后头去了。
叶驰这一跪一叫,可把老爷子给欢喜坏了,找了这么高门贵婿,先头还怕规矩大,如今女婿这样儿姿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忙扶起两人,拉着闺女看了又看,见脸色红润光彩照人,竟比出嫁前还好,再瞧女婿,送上的研山铭跟珊瑚笔架图,时老爹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跟叶驰说说笑笑,穷热非常,倒把自己盼了两天的亲闺女冷落在一边儿了。
时潇看着好笑,不过也相当感动,却忽听他爹咳嗽了几声,不禁皱眉道:“怎么又咳了,莫不是老毛病,可让郎中瞧了?”
正说着,娟子进来道:“瞧了,说不妨事,想是刚入秋,天初寒,叔叔晚上熬夜看书着了寒气,抓药吃了两天,今儿好了些,本说给你送信儿,叔叔只是不让,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倒让你悬心,等你回门再说也一样。”
时潇拉着娟子的手道:“娟子姐,谢谢你啊。”娟子瞧着她道:“这么说可外道了,咱们姐妹除了不是一个爹娘生的,跟亲的有什么差别呢,叔叔跟我亲爹也一样。”
姐俩儿个拉着手在一边儿说话儿,叶驰看了左宏一眼,心说,这小子如今简直成了跟屁虫,娟子在哪儿他在哪儿,到底怎么个想头,不过今儿不是时机,且不问他。
说着话儿就到了吃饭的时候,正是晌午,日头落下来暖融融的,就在院子里摆了桌儿,左宏帮着娟子端了菜上来,跟着时潇的两个婆子很是懂事,没说话,也没帮忙,在一边儿立着。
菜品自然比不得王府,但也看得出用了心思,虽简单却让人觉得心暖,左宏在娟子赶了两回,没赶出去之后,厚着脸皮在娟子旁边儿坐了。
叶驰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会不会那天跟这小子成了连襟啊,那自己可亏大了,本来自己是他哥,他要是真跟娟子成了,娟子可比他媳妇儿大,岂不成自己姐夫了。
想到此,忍不住有些不爽,不过一顿回门宴还是吃热热闹闹,吃了饭又坐了一会儿,时家爹就忙催着小两口回去,时潇说,两人从今儿去住别院,晚些无事,时家爹也不依,说这有讲头不能胡来,小两口硬生生给赶了出来,两人只得走了。
叶驰见暖阳高照,秋高气爽,拉着她媳妇儿说,说咱们走走,时潇脸一红,却也依着他了,虽有些不合时宜,却给他这么牵着,心里却很是欢喜,不想刚出胡同口,那边儿斜刺啦冲过来妇人。
时潇唬了一跳,还当是疯子,不想那妇人说话了:“时姑娘,小王妃,您可行行好,救救我们母女吧。”
叶驰脸色一沉:“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嘟了嘴拖下去,看吓着主子,爷要了你们的命 。”时潇却道:“慢着。”她缓缓走到妇人跟前,仔细瞧了她半晌道:“你,你是潘家婶子?”
潘寡妇可哪儿里想到,自己生养的不是女儿,简直就是勾魂的无常,如今倒真后悔没管教她了,宠惯成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眼高手低的性子来,便如此,只莫动坏心也还罢了,偏因时潇得了小王爷青睐,暗暗嫉恨在心,倒做出那些事来。
潘寡妇先头不知,直到叶驰大闹侍郎府,寻出时潇来,潘秀娘心里害怕,才跟她娘说了实言,潘寡妇只觉顿时头顶一个惊雷劈了下来,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好端端就生出这样歹毒的念头来,还有一个良家姑娘怎么就跟春来楼的粉头勾连到一处,还设计害人家时潇。
慢说时潇是小王爷稀罕的人, 便不是,这样的缺德事干出来,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潘寡妇心都凉了,潘秀娘却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一时糊涂,受了春云的哄骗,做下这样的事儿,以后再不敢了……
以后?潘寡妇惨笑一声盯着女儿:“你得罪了定亲王府,哪还有以后,恐咱们娘倆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