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江又看看杜玫:“你没事吧。”
杜玫点点头,其实也觉得相当的紧张和疲乏,但是杜玫气色比另外两个男人是好多了,神态也镇静得多,高平江看着她,多少有点敬佩。
大家缓过气后,再继续翻山越岭。杜玫本来以为阿拉玛斯是一座山,矿都在这座山里,其实这一片的群山都叫阿拉玛斯矿区,每座山上都有矿脉,都采矿队在开矿,从他们的营地到戚家炕,还得再翻一座雪山。
路越走艰难,沿途的山坡上到处是放炮崩落的岩石和丢弃的矿渣,从山上往下运送玉石非常困难,半公斤以下的矿石,往往会被丢弃,所以矿渣堆里有一块又一块的拳头大小的玉石。但是矿渣堆上又有一个又一个又深又大的坑,原来这是非采矿的当地人上山来淘矿渣,试图从里面捡出过去矿脉丰富时,被丢弃的优质好玉。
杜玫好奇:“能捡到好的吗?”
张子淳在里面随便翻了几下,摇摇头:“好的都被捡完了,要捡到好的,就得挖更深,在没大型设备的情况下,再往下挖,太危险了,会被整个活埋。”
杜玫想象了一下:被几吨重的和田玉活埋,靠,这么奢侈的死法。
不久就上了雪线,岩石上覆盖着积雪和冰。杜玫从背包里取出墨镜分给大家戴:“一定要戴上,否则会被雪地反光灼伤。”
积雪越来越厚,给大家的假象是脚下是一片平坦的雪坡,但是一脚踏下去,就有可能被卡在石头缝里,非常危险,
在三个多小时的行军后,戚家矿终于在望,在一座雪山的悬崖峭壁上,被寒冷的云雾缭绕着,山顶有个铁架子,从那有绳索放下。大家拽着绳子往上爬。
张子淳小声说:“早说啊,我就在北京上攀岩课了。”
杜玫在张子淳下面,看他越爬越慢,恼火:“少废话,快爬,下面人都给你拖死了。”杜玫用头撞张子淳屁股,张子淳无奈,只得使出吃奶的劲往上。已经进洞的几个维族小伙子伸手下来,把他们全拉上去。
等大家终于爬进了戚家炕,一眼看见,不由的大失所望,原来现代的矿道都是由下往上开凿的,目的是防止坑道积水,但是戚家坑是由上往下开凿的,一个多世纪的冰雪融化后灌入洞中,又结成了冰,戚家坑现在整个就是一冰坑,啥都看不见,连原来的坑道有多深都不知道。
辛涛无语,大家只得返身往回走,返程路上,个个士气低落。高平江提议再去看别的炕道,于是大家又去了著名的11号矿,就在戚家坑对面的一座雪山上,也是在悬崖上,于是大家又攀了一回岩。
11号矿海拔4560米,共有两个矿洞,每个矿洞都有两米多高,三四米宽,深约30多米,曾经每年都可以出几吨的优质白玉,现在玉脉已尽,只剩下山崖下的玉渣。一行人手持手电筒往里走,杜玫看见在电筒光下,岩石缝里洁白的玉脉闪着光,心里多少有点激动,掏出背包里的登山锤,很轻易的就敲下一块来细看,发现是青白色的,有絮状物,杜玫现在也已经知道了,这已经是玉脉最外层部分,非常不纯净。张子淳跟高平江一路看一路摇头,走到头后,大家又原路退出。
高平江说:“玉脉底部颜色已经变青了”
辛涛点点头:“而且还不知道断头的另一端在哪里。”
回到营地已经6点多,大家吃过晚饭后。去跟营地的其他几位矿主和旷工聊天。
有个矿主是山东人,姓杨,带着七-八个旷工,里面有一两个当地的维人,其他都是各地的农民工。杨矿主才27岁,已经连续进山三年了,一面抽烟一面摇头说,连着三年都没挖到过白玉。
“前年挖到过几次好石头,虽然不是白玉,但是有品质好的,算是挣了点;去年一共出了一吨左右玉石,里面没有上品质的,勉强持平。不知道今年怎么样。”杨矿主叹着气说,“有时候表面看看玉脉挺不错的,炸开一看,什么都不是,有时遇到品质好的,一炮两炮就没了......进山采玉,完全就是赌博,这一炮放完不知道下一炮会怎么样,今年挖了不知道明年会怎么样,是亏是赚,会不会大发,只有山神知道。”
“阿拉玛斯是老矿区,遇到能挖上个一年两年的脉线的可能性太低了。”杨矿主犹豫了一下说,“包矿费一年两万,工人一个一年好几千,加上给养,一年怎么也得8-10万元,如果出不了好石头,就可能亏。像去年,辛苦了一年,就没挣到钱。其实还是应该在山下请好技术员,先上来找好矿脉,再包矿的,这样就能至少保证不亏。”
杜玫听杨矿主说一个工人一年几千,不由的一愣,因为高平江他们付的工钱是每人一个月一千,阿西木是每月2500。当时杜玫就觉得低,开矿这样的重体力活怎么才挣这么点,没想到杨矿主这边还要更低;但是转念想想,河滩上捡玉的也很辛苦,也是工作条件恶劣,才挣3000多一年......
杨矿主解释,他这里外省的农民工,就几百一月,维族人就要高些,因为他们体力好,能干汉人干不了的活。他队里的重活,危险的活,都是那两个维族人完成的。
上山的第三天起,高平江把人马都撒了出去,叫大家去找矿,如果有疑似优质矿脉,就敲一块玉石带回来看看。北京来的几个则跟着阿西木一座山一座山的寻矿。每天上雪线探矿,上山下山,回到营地,都一个个累得骨头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