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
孟澈随着小太监往前走,正看见德顺站在太和殿门边,便笑着上前,说:“德公公,许久未见,你可真是红光满面啊!”
“孟大人,您就别取笑奴才了,皇上正等着您呢,您快进去吧!”德顺苦笑,若是平时,对这位孟大人,他是巴不得贴上去巴结的,可今天,他是真没那胆子,皇上回了太和殿之后,太和殿跟直接进入冬天似的。
孟澈心中暗奇,皇上的脾气一向很好,连带着身边侍候的人都随意不少,平日里德顺跟他可是嬉皮笑脸,还从未见过他这样。
德顺打开太和殿的正门,孟澈一步就迈了进去,他跟皇上从小一起长大,又是亲戚关系,平日里行事一向不太在意礼节。
“臣见过皇上。”进了太和殿,孟澈接着往里走,直到走进寝室,才看见皇上坐在炕上,连忙躬身行礼。
“不必多礼,平身吧。”显帝抬了抬手:“自个找个地方坐吧,你什么时候如此有礼了?”
“臣不是三年没见着皇上,想着给皇上留个好印象吗?”孟澈也不客气,自个找了个位子,坐下去之后,嬉皮笑脸的说。
“朕派你去边关,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着调,让朕如何跟九泉之下的舅舅交待。”显帝摇了摇头,表示出了无奈,可见到孟澈,心情却还是好了很多。
显帝的亲生母孟嫔只有一个同母兄弟,孟津,而孟津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孟澈。
孟嫔在显帝四岁的时候,因病去世了,显帝就被太后收养,可太后有亲子,对显帝不过面子情,虽然后来太后亲子丧命,显帝又上进,太后也将显帝收在名下,可到底,显帝对太后,感激是有,但感情什么的,绝对不多。
幼时,每每被哥哥欺负,被父皇无视时,显帝总会想到自己的早逝的生母,四岁的孩子,记忆力还是有点的,想起母新温柔的笑容,总会默默流泪。
后来,显帝的势力渐成,又听闻孟嫔有一亲兄孟津,好奇亲近之余,便直接找上门去,孟津与孟嫔一母所生,自幼亲厚,见到侄子,当时就痛哭流涕。都不知怎么亲近是好!
当时,孟津的父母,也就是显帝的外祖父母都已经下世,孟家子嗣不旺,只有孟津一人,孟津娶妻余氏,生一子一女,长子就是孟澈,yòu_nǚ叫孟思盈。
孟津官卑,不过一从五品小官,显帝也从来没想过,让舅舅帮忙什么的,只当是个亲近的人,平日能跟着他怀念一下母亲!
可是没想到,有一日在宫外与孟津喝茶之时,竟然遇见有人行刺,孟津舍身救驾,当场就被刺客刺死了!
当时,孟澈不过十六岁,而孟思盈,不过七岁,孟津一死,孟府只剩下一府的孤儿寡母。
显帝心中愧疚难当,便接收教养孟府遗孤的责任,万幸孟澈虽然生性跳脱了一点,却有大将之才,三年前,显帝登基,朝堂有威远候,右相咄咄咄逼人,边关有琉球时时犯境,显帝内忧外患,最后派了白元帅为大将,孟澈为副将,镇守边关。朝中安顺王镇守朝堂,又有帝师安相为辅,才慢慢的稳住朝堂。
随后,显帝用了三年时间慢慢部署,一步步的蚕吞威远候的势力,终于,将其一网打尽。
可百死之虫,死而不僵,显帝虽然直接斩了威远候本人,却无法将支持威远候的人尽数斩尽,现在,他虽然大权在握,可到根基不深,安相乃是他一大助力,安婕妤无足为重,可安相却……
“皇上,您今日把臣叫来,到底为了什么事啊?”孟澈歪歪的坐在椅子上,坐没坐相的,被皇上表哥从边关叫回京来,他身上都闲的快长毛了,朝堂上那些事,他虽然不是不懂,可却烦的可以,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红眉毛绿眼睛的,一个个恨不得用舌头在对方身上扎个窟窿。
有那本事,直接上手啊,挖眼睛,踹下头,那多带劲啊,那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掐架的方式啊,哪像朝上那些文官,居然还瞪眼睛,用手指,看到那一幕,孟澈都想直接上去把那两个全淹了,这人才,不淹多浪费啊!天生的公公啊!
“拿去看看吧!”显帝直接把那张名单扔给了孟澈,虽然这事份属后宫,但孟澈却不是外人,看看也无妨。
孟澈此人表面上各种不着调,但还是很靠的住的,三年守边关,琉球颗粒未犯,琉球王上降表,虽然白元帅是大将,但孟澈的功劳也不可磨灭。
孟澈抬手接住了那张纸,边读边摇头,嘴里还说:“皇上,您这后宫,太凶残了吧!这种女人,谁娶回家都绝对断子绝孙啊!”
随着孟澈的话,显帝的脸越来越黑,听着孟澈大呼小叫,说话越来越不着调,显帝直接走到他跟前,一巴掌拍在孟澈的脑袋上,忍无可忍:“说正事呢,你正经点。”
“皇上,臣之所见,安婕妤此人,现在不可杀!”孟澈终于正经起来,也可能认识到了他刚才所言会断子绝孙的男人正站在他面前。
“朕便是杀了她,安相也不敢有怨言。”显帝转身,坐在了孟澈旁的椅子上。
孟澈却站起身上,正色的对着显帝行礼,说:“皇上,不值得。”
对,就是不值的,安婕妤无足轻重,现在杀了她,安相的确不敢有任何怨言,但孟澈却敢肯定,这老家伙定然会消极怠工,这虽然不妨碍皇上一统大业,但没了安相帮忙,收拾威远候府旧势的时候,会费上更多的力气,为了一个女人,太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