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心里对柏本家有了些怒意,秋理奈那么认真地学着管理公司,一心一意为了宫间家的未来在努力,甚至对宫间梨香这个非生母都好的不得了,每次和他出去逛,看到什么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宫间梨香,说的最多的也是诸如“这个母亲应该喜欢”“母亲很适合这个”之类的话,这样的秋理奈,在他看来已经够辛苦了,可柏本家却还如此烂泥扶不上墙。柏本家倒台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意的只是宫间家被舆论牵连,这意味着秋理奈又要更加辛苦,而精神脆弱的宫间梨香支持不住一夜之间疯了,对秋理奈来说又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这一切都是因柏本家而起,如果不是他们这么没用,秋理奈也不会哭成这样,也不用再花更大的精力在宫间公司上。
手上加重了力道,迹部景吾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柔声安抚道:“眼睛都肿了,不哭了。”
他伸手按了一下座位边的某个按钮,从被隔离的驾驶座传来了司机的声音,“少爷有何吩咐?”
“回家。”迹部景吾短短地吩咐一句,说完再次按了一下按钮,驾驶室那边的声音便被彻底隔开。
“宫间夫人怎么会突然这样,她这几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其实迹部对宫间梨香的情况一点也不感兴趣,但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迹部还是故作疑惑地开口问道。
秋理奈果然被吸引了注意,眼泪还没擦干,皱着眉眼圈红红地回想,“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只是晚上……”
迹部边听边点头,见秋理奈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话不再哭了,心里松了一口气,整理着她脸颊边凌乱的头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宫间宅里,佣人轮流看护着宫间梨香,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人猝不及防,每个人都有些累。但佣人还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浇花的浇花,日子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尽管她们的主母刚刚才被诊断患了精神病。
而秋理奈的房间依然没有人进去打扫,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放在柜子角落的小木盒已经被她烧掉了。里面装着的小糖丸,她已经在这段日子里全都让宫间梨香吃进了肚子里。
就像表面看到的往往不一定是真的一样,那些长得像糖果的小东西,里面包裹着的其实是麦司卡林。
那是一种提取自某种仙人掌种籽和花球的东西,碾碎的粉末口服后会让人精神恍惚,进而产生幻视和幻听,导致自我歪曲和思维分裂,最后发展为迁延性精神病,同时还可能会出现自残和攻击行为。
检查是否有精神病,大多是从观察得出结论,没有带验/毒/的仪器,秋理奈就不担心,宫间梨香体内的麦司卡林残余成分会被检测出来。
当初宫间梨香牵着儿子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宫间理奈哭喊着被拖走送去精神病院,现如今轮到她秋理奈,亲手将宫间梨香送去那个鬼地方。
宫间健次已经同意了,他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看啊……宫间梨香曾经倚仗的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儿子傍身,丈夫的尊重,那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了……
对调了位置,这一次,痛苦的人换成了宫间梨香……
秋理奈的房间门关着,房内安静无比,最右边的抽屉底层里,还有一份她刚到手不久的文件。
除去宫间健次和她自己以及董事会那些人持有的股份,一直不见踪影的那一小部分,她终于查出了它的下落。
大公司普遍有购买其他公司散股的习惯,那不见的百分之六,不在别处,正好就在迹部景吾的手里。
车厢内,终于平复情绪的秋理奈窝在迹部怀里,在迹部轻轻拍背的动作下,阖着刺痛的双眼,安详地睡了过去……
***
上裕家,舒适的午后,气温升高了一些,天气暖和地让人想好好睡个午觉。
柳生知莉和上裕千也并排坐在二楼某间房的窗沿上,轻轻地晃动着双腿,看着风景没有说话。
“怎么想到来找我?”上裕千也在家时一般不戴眼镜,他微扬唇角,目光温柔地侧头看着柳生知莉。
“家里有讨厌的人在。”柳生知莉也转头看他,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表情地回答他,“所以出来了。”
“是这样啊……”上裕千也的声音绵软柔和,笑的时候那双狐狸眼也跟着眯了起来,“知莉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不果断的柳生君呢?”
说到不果断三个字的时候他停了一下,随后又一个人痴痴地笑了起来,仿佛在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哥哥他其实是个……”柳生知莉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该如何跟上裕千也形容,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道,“他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哥哥他很冷静,洞察力和判断能力都很强,他会这样,只不过是当局者迷而已。”
柳生比吕士并不是不辨是非的人,只不过再冷静的人,一旦自己身在局中,或是身在故事中,很多事情便无法理性处理。
因为柳生知莉是他在乎的人,是从小和他相处的人,而他自己又是这个事件中的人,所以他理性的大脑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短路,有一句话叫做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个形容用在柳生比吕士身上最恰当不过。
最近几天花寺若每天都会来柳生家“做客”,即使柳生惠令纱不在家,她也会打电话回去叮嘱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