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卖家具的事定下来之后,徐宁也松了口气,差不多也该收晚稻了。收晚稻的时候,陈复那家伙又跑来了,他又要来买稻谷。
徐宁也不拒绝,反正过来帮忙就当多个劳力。中途歇息的当儿,陈复跑到隔壁的菱角田里,拎起一串菱角藤,看见上面一个菱角也没有,他将藤一扔,弯腰在泥里摸了起来,不一会儿,摸出来一团泥,在水里涮了涮,漆黑弯曲的菱角露出原型:“嘿,徐宁,你家的菱角熟了。”他也不嫌脏,就那么从中间掰开来,将菱角放到嘴巴里,用力一咬,菱角肉就被挤出来了。
徐宁看见他那样子,不由得呲牙:“那能吃吗?”徐宁吃过生菱角,嫩菱角非常脆甜,但是老了的生菱角淀粉比较多,甜味不足,不怎么好吃,煮熟了却非常好吃,有点像板栗的味道。
陈复说:“还行,有点甜味。什么时候摸菱角,送点到我那儿去。”
“我暂时没时间去摸那个,准备留着等游客来摸吧,你要是想要,你自己摸去,算你便宜点。”徐宁将装了稻谷的袋子抓起来,准备送到田埂边,被寻序伸手接了过去,送到田埂上,然后背起来,送到水泥路边的皮卡车上,等满一车了就拖回去晾晒。
“你家的藕应该也好了吧,也可以挖了。”陈复吃完菱角,又下了藕田,弯腰摸起藕来,过了好一会儿,徐宁这边都准备好继续脱粒了,他才直起腰来,举着一截泥乎乎的藕,“嘿嘿,挖到了。”
徐宁说:“挖断了吧?”一般来说,挖藕的人都会尽量避免藕从中间断开,因为断了的藕眼里会进泥,很难清洗。
“是断了一截。”陈复满不在乎地洗起藕上的泥来,洗干净后,拿着白乎乎的藕咔嚓咬了一口,拉了一嘴长长的藕丝,“又脆又甜,好吃得很。”
徐宁说:“一会儿挖点藕来做菜吃。你赶紧过来吧,说是来我家帮忙的,结果就到处去踅摸吃的去了。”
陈复一边啃着藕拉着丝,一边笑嘻嘻地说:“我这是顺便来考察市场的。”
尽管徐宁说菱角要让游客来摸,但是这种天气已经渐渐凉快了,就算是农民,没事也不光脚了。徐宁决定还是自己摸,如果有游客愿意来摸的,那就一起来玩。等水稻收完了,徐宁拣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开始摸菱角。
田里的水放得只剩下一点点,好方便下水。菱角是一种浮游植物,菱角结在藤上,等到熟透之后,它们会自动从藤上脱落,落到泥里。收的时候就是将菱角从泥巴里摸出来,不过基本上都是在泥巴的表层。摸到有硬块,就拿出来,涮一涮,扔在竹篮里。说是摸菱角,其实就是在玩泥巴。
来帮忙的人还很不少,除了徐宁和寻序,还有家里那些工人,村里也有很多小孩子爱凑热闹,脱了鞋子一起来玩泥巴。也有不少游客看着觉得好玩,脱了鞋子下去体验一把,毕竟这种乐趣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得上的。人们打着赤脚,卷着裤管,下了田,开始在泥里摸呀摸。
游客在翻泥巴的时候,还看到不少泥鳅:“老板,这泥巴里好多泥鳅啊,可以抓吗?”菱角田里也是放了泥鳅和黄鳝的,不过黄鳝比较善于打洞,埋藏得比较深,一般难以挖到,泥鳅喜欢在表层泥土里活动,所以一挖就看到了。
徐宁说:“你要是抓得到,那就抓吧。”在有水的湿泥里,捉泥鳅是一门技术活,不是人人都能办到的。
徐宁这话一说,就有不少人去捉泥鳅玩了,能捉到的自然很少。
然后有人就问了:“徐宁,我平时也没见你下水田捉泥鳅,你平时卖的那些都是怎么捉上来的?”
徐宁嘿嘿笑:“山人自有妙计。”
虽然只有几分田的面积,徐宁还是花了两天功夫才将所有的菱角都摸出来,然后拖到河里,用竹筐涮洗干净。菱角这东西壳厚而且硬,乌黑如墨,长得非常奇特,似元宝,但是又有两个尖尖的犄角,能够存放很久。
菱角摸出来后,洗干净煮上一锅,吃的时候拿一个在手,用双手抓住两个角,用力一掰,菱角就从中间断开,乌黑的壳里包裹着雪白的菱角肉,拿起一半连壳放嘴里一咬,肉就全被挤出来了,两口一个。味道还挺不错,粉粉的,像吃板栗。
客人来摸菱角,自然要买点回去,小孩子来帮忙,当然也要送点,一时间村子里都是黑黑的菱角壳,没有手劲和牙口的小朋友拿着一个没剥壳的菱角能咬上半天,也是一种乐趣。
菱角这东西很好,蛋白质含量高,富含不饱和脂肪酸和多种微量元素,还有很好的抗癌功效。
菱角的亩产能够达到一千多公斤,价格也还很喜人,一斤能买四五块钱,徐宁家种了不到一亩地,也收了两千斤菱角。
按陈复的要求,大部分都送到他那儿去卖了,徐宁又另外装了两百斤,让柳刚家的司机带过去给囡囡和那些白血病患儿吃,这东西能抗癌,吃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天气渐渐冷起来,作物的生长也不像夏天那样快,人们的农事活动也就渐渐少了。种完秋冬作物后,徐宁和寻序总算有时间歇一歇,偶尔也能在楼上窝着不、看看电视电影什么的。
某天两个人窝在一起在网上看电影,寻序突然说:“我看人家电视里常说,约会去看电影什么的,什么时候我们也去看个电影吧。”
徐宁在寻序肩窝里一动不动:“那我们什么再去北京玩玩吧,季夏邀请我们好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