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慧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见她一身简朴的粗布裙,双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微微垂着头,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胭脂……果然是她!不怀好意千方百计要接近国公府的胭脂!
“你便是那名六公主所说的那名医女胭脂?”太夫人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眼静静站立于中央的胭脂。
对于六公主一片孝心,她自是不好拒绝,但是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年纪轻轻的医女,她其实并不怎么信得过!连太医都束手无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片子能有什么好办法?
胭脂不卑不亢地朝她行过礼,这才淡淡地道,“小女子确是医女胭脂!”
“回春堂老身亦知道,可却不曾听闻过那里有这么一个医术了得的医女!”太夫人亦不是好糊弄的。
“小女子只是近些时日才到的回春堂,再者,小女子只是对某种病症有些少心得,并不敢说医术了得。”
“你年纪轻轻的怎的独自一人在外谋生?家中可有其他人?”太夫人又问。
“小女子乃家中独女,父母双亡,家父生前是位郎中,一年前病逝,小女子无钱葬父,只得卖身为奴,辗转来到京城,后被家父生前故交所救,经他一番训斥教导后,小女子才想着凭所学的一点医术谋生。”
胭脂不着痕迹地先将早前曾想卖身为奴之事道来,这些事都是发生在她来京城之后,国公府只要稍稍派人打探一下,又或者是曾经与她一起在牙婆子手下的那十几名已经进了国公府的女子认出了她,便会知晓她曾经在牙婆手下呆过之事,倒不如如今便先主动坦白,总好过日后被揭穿。
“倒也是个可怜人!”太夫人也不欲再为难她,左不过夏氏都是这般模样了,加上回春堂在京城也算是极为有名气的,他们家的坐堂大夫也曾经到过国公府看诊,一个小小医女而已,治得好自然好,治不好也是六公主一片孝心。
楚明慧始终一声不吭地望着镇定自若地与太夫人周旋的胭脂,心中已经肯定前世她的死必与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太夫人又问了几句,便让丫头领着胭脂去夏氏屋里去了,楚明慧、文氏及六公主身为儿媳妇,自然得跟着去看看情况。
她其实并不相信胭脂会治得好夏氏,但心里却清楚,若是对方没有一定的本事,是绝对不敢走这条路的,所以夏氏被她诊断一段日子之后,肯定有会一定的好转,否则国公府又凭什么将堂堂的国公夫人交给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子?她又以什么借口继续到府中来?
楚明慧静静坐在一边,淡淡地望着替夏氏把脉,又轻声对着夏氏问话的胭脂。
“大嫂,你说这医女真的能将母亲治好吗?”文氏凑到她身旁,压低声音问。
“若是没几分本事,又怎能入得了六公主的眼?想来母亲的病这下是有希望了!”楚明慧微微笑着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难道比宫里的太医还厉害?我可不相信!”文氏摇摇头,不赞同地道。
楚明慧笑笑亦不答话。
“国公夫人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心中郁结,将自己困在死胡同里走不出,这才导致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并不是神智不清。”胭脂将搭在夏氏脉搏上的右手收回,朝着楚明慧等人道。
“那你可有把握治得好?”六公主追问。
“小女子尽力一试,治不治得好不敢担保,但至少会比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
“你也不敢担保啊!”六公主有点失望。
文氏亦问了她几句要怎么治夏氏的病,楚明慧听得差不多了,便问出最关键的一点,“那胭脂姑娘这是要长住国公府呢,还是每日从回春堂过来诊断?”
“大嫂,胭脂姑娘还是住到府中来吧,我已经跟回春堂的掌柜打过招呼了,让她专心治好母亲的病,直到母亲病好之前都是留在国公府,这样也方便她及时了解病情进展。若是有什么药材欠缺的,只管命人到六公主府取便是。”未等胭脂回答,六公主便朝楚明慧道。
楚明慧蹙眉,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反正人都已经黏上来了,倒不如将她置于眼皮底下,看看她到底图谋什么!
就这样,前世夏氏身边的一等大丫头胭脂,今生以替夏氏治病的医女身份成功留在了国公府内。
楚明慧从府中专门监视着她的人口中得知,这几日胭脂除了呆在自己的小药房内,便是到夏氏房中与夏氏说说话,并不曾到处走,更不曾打听过国公府其他人之事。
楚明慧不置可否,只让人不要掉以轻心,她刚来几日,又怎可能这般鲁莽动手,自然要等过一段时间对府中事有一定了解后才会出手。
而派去调查胭脂来历的属下很快来回禀慕锦毅,金州来的那牙婆子是在通州境内的沙坡县遇到胭脂的,那牙婆子见她生得挺好,又听她说是因家中无人,一个弱女子独自生存颇为不易,这才将她带了上京城。
“带上京城?没有买下她?”慕锦毅意外。
“那牙婆子说那姑娘并不曾与她签卖身契,只说若是进了京城的大户人家当婢女,卖身所得银子便全部给她。”
“既没有卖身,那又寻人将她从牙婆处带出,看来她倒是思虑周全,不敢引人注意啊!”京城的大户人家自然不只慕国公府一家,牙婆若是想得她的卖身银子,自然会很快又带她到下一户人家去,她若是拒绝,说不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