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容锐是被闹钟的铃声吵醒的,他伸出手摸索着关掉了噪音的来源,缓缓睁开眼睛。
头天晚上的记忆冲进脑海里,这是他跟贺佑钦正式在一起的第三年,他们终于选好了日期领完了证,心情亢奋之下难免就放纵了一些,等清理完洗完澡倒在床上已经两三点了,两个人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厉容锐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可这一醒就感觉到不对了。他的床头是没放闹钟的,一般情况下贺佑钦比他起得更早一些,他洗漱完会回来叫他,出去出差的时候厉容锐用的也是手机的闹钟。
等意识到这一点,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所以起身看到镜子里照出的人影时已经没了当年的恐慌感,反而有种无可奈何无言以对又带着点莫名感慨的情绪。
镜子里的是存焰,10岁的存焰。
好在这仍然是在他们的家,临海区的虹湾别墅,他们刚搬来满一年。
厉容锐扒拉了一下翘起来的头发,穿上拖鞋出了房间,然后拧开了主卧的门。
床上的两个大男人还在睡觉,厉容锐突然有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看着自己的身体以一种相当孩子气的姿态埋在枕头里,而贺佑钦却睡得很规矩,亲密感却不言而喻。他跑到贺佑钦那一边蹲下来,没有急着叫醒他,反而仔仔细细地瞅着闭着眼睛安睡的男人。
贺佑钦已经三十岁了,但容貌的变化很小,小到几乎看不出来,只有气质愈加沉凝。
厉容锐突然有些忍不住,于是凑过去轻轻亲了亲对方的鼻尖,有些得意地笑了。
贺佑钦总说他骨子里其实装满了浪漫情怀,厉容锐之前总是反驳,但这一刻他愿意承认了。
偷亲什么的并不是第一次,但每一次都让他心情愉悦。
即使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知道对方在他身边,也不会有当年的恐慌感。
贺佑钦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时似乎愣了一下。
也对,存焰一大早上是绝对不会跑到他们房间的。
贺佑钦盯着厉容锐看了一会儿,似乎是几秒又似乎是几十秒,然后他微微拢眉,以一种略有些惊讶的口吻道,“小火?”
厉容锐心里一热,像是有一把火猛地被点燃,他伸手抱住贺佑钦的脖子,在他颈边嗅了嗅。
“嗯。”算是回答了他的疑问。
‘小火’是独属于他和贺佑钦之间的称呼,自从他换回自己的身体贺佑钦也不会那样称呼存焰了,而这一次,他一眼就认出了他,尽管这件事本身有多不可思议。
贺佑钦半坐起身,袒露出上身,厉容锐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身上淡淡的痕迹很想上去舔一舔。
但是忍住了。
现在他用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体。
贺佑钦飞快地披了一件睡衣,然后拉着他坐到床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他刚刚醒来,声音沙哑又性.感,厉容锐看了眼自己细瘦的手脚,叹了口气。
只能靠眼神来满足了。
“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厉存焰经过几年的持续治疗,已经渐渐能够开口说话,只是嗓音较同龄人稍稍低沉一些。
又一次交换了身体他也很诧异,大概这就是命运开的又一次玩笑?
贺佑钦似乎是想笑,这个世上他们无法掌握的规律和法则实在太多了,但至少他们可以选择接受并且面对。
“我们是不是应该叫醒他?”贺佑钦伸手摸了摸旁边睡着的男人的头发。
厉容锐扯过他的手握在手里。
“现在那不是我。”厉容锐挑眉,宣告主权。
“好吧好吧,那不是你,那只是你的身体,如果存焰不是像当初一样沉睡,就有很大可能在你的身体里,为了避免他被吓到,还是我来叫他吧。”
厉容锐点了点头。
贺佑钦拍了拍身边的人,对方扭动了一□体继续睡。
厉容锐:“……”
贺佑钦咳嗽了一下,又拍了拍。
睡着的人终于醒过来,迷迷糊糊间看到了贺佑钦,脱口而出,“爹地。”
厉容锐顿时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
贺佑钦却笑了起来,故意看了眼厉容锐才回过头向厉存焰解释道:“现在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
“爸爸又到我身体里了?”厉存焰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厉容锐,很快理清了状况。因为不是第一次发生,他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不至于惊慌。
“那现在要怎么办?”
“看来是突发的状况,也许很快就能换回来。”厉容锐说,“只是公司那边……”
他和贺佑钦之前就计划在这个星期内加紧完成工作,挪出半个月出去度蜜月,所以这周本来是要加班的,现在的情况显然不可能让存焰一个人去公司。
厉存焰突然变成了大人,还在新鲜的抬抬手抬抬脚,甚至掀开被子看了看。
厉容锐和贺佑钦对视一眼,好在他们昨晚有打理好,不过就算这样也够尴尬的了。
“存焰暂时待在家里吧,我打给姚真帮你请假。你呢,有什么安排?”贺佑钦问他。
“存焰在家里学习,我的话跟你一起去飞扬好了,我也能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那就这样。”
两个人很快安排好了一切,厉丰那边有姚真暂时照应着,老爷子和管家一会儿就会过来,家里也不用担心,然后一起出门到了飞扬。
如今的飞扬坐落在德海近几年大热的汇海商圈,濒临泰丰路,接口海茂大桥,路段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