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就到中秋节,这几年都是跟苏子墨一起度过,今年非但见不到苏子墨的人,还被人算计,钟鸣心境可想而知,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只等晚上赴约,知画帮她梳妆的时候偶吐怨言,“苏秀还真是狠心,说不见就不见,好歹几年的情分呢。”
钟鸣心里一窒,淡淡道:“墨姐姐必定有她的苦衷。”
知画为钟鸣抱屈,“能有什么苦衷,如今她是苏家大秀,觉得秀配不上她了,还怕秀误了她,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躲着秀。”
钟鸣听着不顺耳,斥道:“休得胡说,墨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那怎不见她关心秀半句?就算她被禁足了,清儿总长着嘴吧,就算带句话也是好的,还不是心里没你,连你的死活都不管,明知道表少爷不是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非孙大人肯帮忙,秀你孤身在外,老爷夫人不在身边,还不是由着人欺负?”知画索性将想说的都说了。
连日来的冷遇,钟鸣也不是没想过种种可能,尤其张颖的那番话,极打击人,心里也知道,两个女人在一块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苏子墨重觅佳偶才是最好的归属,只不过想到与苏子墨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哪里放得下,就算让她放弃,也不能如此不明不白,想了想道:“把知书喊来,帮我给墨姐姐带句话。”
中秋佳节,淮河上反倒比平时冷清很多,大多人都在家中与亲人团圆,河面上只有零星几只船,皎洁的月光下,显得越发冷清,其中一只船灯火通明,靠在河岸边,船头挂着两只灯笼,上面写着宋字。
钟鸣冷笑,作恶事倒不怕被人知道,搭着知画的手上船。
船舱内只有宋家母子,桌上摆着酒菜,倒也丰盛,看见钟鸣进来,宋寇连忙起身相迎。
钟鸣心中嫌恶,神色倒还寻常,不理会宋寇,只淡淡道:“东西呢?”
宋家母子皆是一愣,才想起钟鸣所言何物,宋寇满脸堆笑道:“不急,表妹既然来了,就坐下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钟鸣冷笑,“我与你们非亲非故,吃的哪门子团圆饭。”
马月娥沉不住气,怒道:“话别说得这样难听,我到底是你舅母,寇是你表哥。”
钟鸣当即呸了一口,“我娘早在十几年前就跟宋家断绝关系,听说宋夫人功劳不小。”
马月娥面色一僵,还要再说,宋寇给她使了个脸色,继续赔笑道:“表妹肯来,说明心里还是认我们这门亲戚,来来来,坐下喝杯水酒。”
“我还敢喝吗?”钟鸣冷冷看了他一眼,“谁知道这酒有没有被下药。”
宋寇讪笑,只一个劲的说:“不会的,不会的。”
知画在一旁帮腔,“废话少说,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家秀贵人事忙,没功夫看你们磨蹭。”
宋寇回头看了马月娥一眼,马月娥会意,慢慢吞吞的起身,一不小心碰到一只杯盏,“哐当”一声摔个粉碎。
钟鸣眉心一跳,知道是暗号,果不其然,当即听到有人上船,听声音似乎来了不少人,当陈老板掀开帘子走进来时,钟鸣依然安然若素。
陈老板亦是老狐狸,笑着招呼,“钟秀,好久不见。”
宋寇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只知道钟鸣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当着钟鸣的面,直接跟陈老板道:“人我给你带来了,如烟姑娘的卖身契呢?”
钟鸣皱眉,对宋寇道:“我如今已非你小妾,你还想将我卖了?”
宋寇到底心亏,面红耳赤,没有做声。
陈老板露出阴狠的笑:“别天真了,真以为非得是妻妾才能卖?我群玉院那么多姑娘,哪能个个说得出来路,你以为衙门管户籍呢?”
钟鸣提眉,“你的意思是,宋寇今日是专门把我骗来,然后卖给你?那岂非跟那些拐子无两样?”
陈老板道:“你非要这么说,也行。”
钟鸣目光又移到宋寇身上,冷冷的提醒他,“你可是朝廷命官。”
宋寇就是一凛,他自然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只是条件太诱人,值得冒险,再说,只要做得干净利落,没人会知道,冷心冷面道:“表妹,你也别表哥狠心,谁让你先把事做绝了,你若识时务,你我都相安无事,共享富贵,你非将我往绝路上逼,就莫怪我无情了。”
钟鸣干笑两声,“合着倒全是我的错了,就因为那些黄白之物,你把我往死路上逼,京城里富贵人家何止千万,怎不见你去偷去抢,只把主意打到我一个女人身上?”
知画从旁道:“还不是看秀你孤身在外,诸不知当初可是因为表少爷才远嫁京城,当真狼心狗肺。”
宋寇能做出这等无耻之事,自然不怕被人奚落,不再跟钟鸣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只对陈老板道:“这回可不能再言而无信。”
“这个自然。”陈老板爽快的拿出如烟的卖身契,交到宋寇手中,另又多给宋寇两千两银票,还让宋寇照顾下回生意。
钟鸣冷眼瞧着,待他们交易好了,这才道:“别做梦了,我宁愿跳入淮河一死了之,也不会让你们奸计得逞。”
陈老板冷冷道:“事到如今,我劝你别做无谓挣扎,你知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了。”言中之意,只有钟鸣知道。
宋寇不愿久留,低低的跟马月娥道:“娘,我们走吧。”
马月娥原本心里还有些不安,看到银票,仅存的一点良知也磨灭了,明知陈老板一伙并非好人,还是丢下钟鸣任由她自生自灭,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