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苏家父子才回家,比起张颖自是大不一样,苏侯爷虽不善表达,却也看得出极关心苏子墨,听说宋俊杰病了,不但没责备,还让人备上珍贵药材,让苏子墨带回去,苏子潇到底是青年公子,虽家有贤妻,突然看到貌美如花的钟鸣,不觉多看了两眼,钟鸣倒没觉得什么,平时日这种仰慕的眼神,她见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倒是张颖一下打翻了醋坛子,还把账算到苏子墨头上,觉得是苏子墨故意把钟鸣带回来勾引她大哥,惹她这个大嫂不高兴。
新媳妇回门需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家,苏侯爷没有多留她们,用完饭便催促她们回去,当人家媳妇到底不比在家做姑娘自在,苏子墨心中虽有些不舍,却也无法子,怕父亲担忧,还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临走前各自叮嘱了一番,直到上了马车才掀开帘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娘家越来越远,钟鸣把这一切尽瞧在眼中。
刚到宋府门口,就要小厮上前道:“少奶奶,表小姐,你们回来了,老夫人让你们过去一趟。”
苏子墨和钟鸣对视一眼,经过苏府的一番恳谈,两人已有几分默契,知道老夫人为何事找她。
钟鸣道:“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苏子墨只笑了笑。
果然所有人都在老夫人屋里。
宋文淑一见钟鸣连忙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责备道:“鸣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你怎能陪你表嫂回娘家?”
钟鸣皱眉:“有何不妥?”
宋文淑道:“你表哥好好的,哪用得着你多管闲事。”
钟鸣懒得多说,一摊手道:“这就要问表嫂了,今天的事完全是表嫂的主意。”
宋文淑哪里知道钟鸣跟苏子墨之间的事,心想苏子墨不过才过门几天,女儿不可能为了她得罪宋家的人,何况钟鸣一心想嫁表哥,怎么可能倒过来帮苏子墨,只当钟鸣确实身不由己,便拉着钟鸣,笑着对老夫人道:“娘,我就说鸣儿怎么会这么不懂事,原来是子墨让她陪着去的。”
马月娥“哼”了一声,不知是不满宋文淑护短,还是不满苏子墨,老夫人跟前没有多说,左右有老夫人做主。
在苏子墨和钟鸣回来之前,宋俊杰已把新婚之夜发生的事如实跟老夫人她们说了,他只不过是酒后失言,跟自家表妹说了句玩笑话,就被苏子墨当了真,罚他不准跨进房门一步,这已经不像话了,今日回门竟不让他去,更是无理取闹,分明就是没把他这个相公放在眼中,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苏子墨以后要爬到他头顶上作威作福,那还了得。
当然在所有人看来,苏子墨也的确小题大做了点,就连老夫人都觉得,既然已经惩罚过了便算了,把苏子墨叫过来,倒不是为说教她,只希望小夫妻俩能够和解,早日为宋家添人。
老夫人招招手让苏子墨坐到她身边去,然后才和颜悦色的道:“俊杰没跟你回去,亲家公可有话说?”
苏子墨进门见宋家人犹如三堂会审一般等着她,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又见宋俊杰笑得虚情假意,婆婆马月娥一张脸冷得快结霜了,宋文淑倒是面善,可惜眼里只有自家闺女,唯有老夫人和蔼可亲把她当自己人,苏子墨这才没有使性子走人,听老夫人询问,便道:“我爹倒是问了,只是我没说。”
宋俊杰仗着人多,在苏子墨跟前胆子也大了些,插嘴道:“你是不敢说吧。”
苏子墨抬头看了他一眼,宋俊杰竟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正好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被逮个正着,自是有人心底嘲笑有人无奈摇头。
苏子墨冷冷道:“做错事的人是你,我有什么不敢说?”
马月娥看不过为儿子强出头,“俊杰不过说错一句话,而你害得他生病不说,既不让他同房,又不让他回门,到底谁更蛮不讲理?你就照实了说,我不信苏老爷是个不明是非之人。”
“是只说错一句话吗?”苏子墨扫了众人,突然对钟鸣道,“鸣儿你说,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钟鸣没料到苏子墨推到她头上,不过看到苏子墨一个人应付一大家子,早就有些看不过去,便道:“表哥刚成亲就想休妻纳妾。”
所有人又都吃惊的看向宋俊杰,老夫人问:“可有此事?”
宋俊杰急了,道:“何时之事,你们别污蔑我。”
苏子墨却道:“鸣儿,你再告诉大家,他想休谁纳谁?”
钟鸣不理解了,苏子墨这么说不上摆明把她往火坑里推吗?看着苏子墨没做声。
苏子墨忽视她询问的眼神,又道:“既然你说不出口,那我便替你说吧,当日相公对钟鸣表妹说,‘那个母夜叉,我迟早要休掉,到时将你扶正,从此双宿双栖’。”转头看向宋俊杰,“相公,这可是你的原话?”
钟鸣就在旁边,不好否认,更不好承认,宋俊杰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于是所有人知道苏子墨所言不假。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桌子,“胡闹!”
宋文淑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立即问钟鸣:“你表哥真这么说过?”
钟鸣心里想着又被苏子墨坑了,正生着气,宋文淑问她,她只下意识的点头,瞪着苏子墨,眼睛里要喷出火来。
宋文淑只觉是个好机会,小声道:“鸣儿,你不是一直想嫁给你表哥吗?现在时机正好,娘替你说了如何?”
钟鸣只顾生苏子墨的气,哪听到她说什么,只随口“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