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译的脸色不变,长叹了一声:“私自离京是本世子的不对,既然大将军亲自来了,本世子便与将军一道回京便是。”
桓译心里倒真是无所畏惧,这私自离京在律法上确实是犯了欺君之罪,但对于他们这种王侯子弟而言,哪个下个江南还要和皇帝报备呢?若是皇帝想要以这种理由治他的罪,那朝野还不得炸翻了天?
正此时,赵麒那边也奉旨“请”出了水溶,与他父亲汇合,没想到第二次见到水溶竟然是在这种状况下,桓译与水溶二人对望了一眼,彼此没说话,但眼中的含义可是都了解的明明白白:想要如此草率的定了他们两个人的欺君之罪,呵呵,皇帝你还是太天真呐!
本来忠安王府和北静王府因为瓜分薛家利益不均而濒临破碎的同盟关系,在面对不惜出动军队这种庞然大物的皇帝的时候,越发的坚固了起来。
心知真相的赵家父子冷眼看着有恃无恐模样的两个世子,心里面不约而同的冷笑着,面上却是半点儿异样也没显露出来。
水溶和桓译自然是被礼遇的,毕竟他们还没被定罪,身份也不比寻常,即便赵家父子心里面再不待见他们,也不会在这上面失了分寸惹人口舌,不过对于他们手下那些幕僚、心腹们,赵家军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别管你是侯府的后人还是有功名的监生,统统都被这些兵丁们拿到一处,三三五五的挤在同一辆马车上,并派了专人看守,而其中最让人跌破眼镜的,还属从桓译家中搜出来的贾雨村了。
也是这贾雨村倒霉,他平日也是十分谨慎,轻易不会到此面见桓译,多半是通过亲信之人传话。不过明日就是桓译回京的日子,贾雨村想了多时才决定亲自来给桓译辞行,顺便也试探一下桓译对自己的安排。这段时间他可是为桓译暗中出了不少力,所图正是他的前程,眼下桓译要回京,他的前程可全系在桓译的身上了。
谁知道偏就这么时运不济,就在贾雨村刚刚得了桓译的暗示,明白自己即将飞黄腾达前途无量之时,这宅院竟然被兵丁们给围住了。待到了贾雨村被士兵拿住带到众人面前之时,贾雨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当真是前途无亮了。
维扬有头有脸的官家可都聚集在此了,林如海更是站在最前面,这贾雨村被带出桓译的宅院大门之时,无数双眼睛可都盯在了他的身上,身为林如海身边十分得用的幕僚,维扬这些官家对贾雨村可并不陌生,此时见到他竟然深夜逗留在忠安王世子的地盘,这些人看林如海的眼光可都变了。
到底是林如海御下无能致使手下最得用的亲信幕僚都倒戈到了忠安王世子那一边,还是林如海根本就是站到了忠安王那一派之中?
不对啊,林如海的夫人可是出身贾家,不正是北静王一系的人?
还有,林如海可是御史钦差呢,不应该是皇帝的亲信么?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心里面可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落在林如海身上的视线也都带着各色不明的味道,原本林如海就因为今夜之时十分焦躁,待一看到这贾雨村竟然被人从桓译的府上搜了出来,立时这脸上的表情就挂不住了,瞬间脸上便布满了乌云,再一对上赵孟嘉毫不掩饰的怀疑的神色,林如海只觉得胸口一闷,险些吐出血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虽然贾雨村被赵孟嘉带走一道押往京城,但他的家眷妻小可都还在维扬城,林如海忍着怒火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命林贵带人把贾雨村的家宅搜了一通,并把他的妻小都带到了林府。
看完了林贵带回来的贾雨村与桓译互通的书信,林如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气得不轻,那娇杏本也不是什么有大城府的妇人,不过是贾雨村教她如何她便照葫芦画瓢罢了。如今听闻贾雨村被军队带走,早就和天塌了似得,到了林如海面前,哪敢再扯谎,林如海一问,她便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都和盘说出,包括她是如何听从贾雨村的命令在薛太太面前挑拨离间的也统统都交代了。
林如海本来就因为贾雨村的背叛而气恼万分,再一听这娇杏的话,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好悬没昏过去,贾敏忙在一旁把他扶住,叫旁边的人先把这娇杏与贾雨村的儿子看管起来,拿了颗顺气丸混着热水叫林如海服了下去。好半天,林如海才缓过这口气来。
“事已至此,我想老爷据表陈述,相信皇上也能明白老爷的一番苦心,那贾雨村不过是个狼子野心的小人,如今有这些书信作为证据,又有他妻子的口供,不怕他到时候反咬一口,你也放宽些心才是。”贾敏见林如海神色抑郁,忙劝他道。
林如海长叹了一声:“夫人,皇上圣明,这件事我并不十分担心,我现在是觉得愧对薛公啊!听那妇人所说,这贾雨村定计之毒辣,并非一两日的光景能想得出,可见是蓄谋已久,料想这薛家遭逢大难,恐怕不是简单的灾祸,难保这贼子也牵扯其中。”
贾敏听了也是大惊失色,夫妻两个对视了半晌,贾敏这才艰难的说道:“老爷,不如你把璟轩那孩子叫回来问问,我想,他也许知道些内情也说不准。”
林如海僵硬的点了点头,无奈之下才命人去叫璟轩回府,哪知道派过去的人很快便回来回复,说是璟轩昨晚便跟着大军离开了维扬一道进京去了,其余的事,这人也是一概不知。林如海也只得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