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伯自是老奸巨猾,连连叫了几声“贤婿”。又和胡维祯谈了一回李杜,边谈边暗暗吃惊。叶大伯原以为胡家是武官家庭,读书应该不怎么上心,谁知和胡维祯一谈,发现他虽然不及正式科班出身的文章八股信手拈来,但听他谈吐,也是个博览群书,略有小成的。就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大女婿段舟,对比了下两人的身高外貌学识权力财富,暗暗感叹都是命啊。
一顿饭吃的主宾尽欢,倒是叶芙抄了兴,没再说要联诗对对子的话来。一家人又貌合神离的聊了会天,胡维祯就带着叶眉起身告辞了。段舟自知今天被对比的体无完肤,多少也知道叶芙和胡维祯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见胡维祯告辞,就也拉着叶芙走了。
两对夫妇走到门外,叶芙看到自己家那独驾马车的车夫,正在对叶眉的那几个车夫点头哈腰,可气的是,胡家的车夫站在那里和竹竿似的理也不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走了几步,上了马车催人快走。
到了晚间叶眉就觉得有些头晕,一时胡思乱想难道中午吃的饭有毒?难道叶家想药死她找个庶妹过来做填房?一乱想就心情不好。胡维祯还当她吃叶芙的醋呢,就笑着来呵叶眉的痒,叶眉撅了嘴巴问:“若我死了,你会娶叶家的姑娘做填房吗?”
胡维祯一时摸不到叶眉的意思,就有意逗她道:“不会!”
叶眉不知该喜该忧,就继续盘问:“为什么?”
胡维祯就把叶眉从床上扶起来,搂了她道:“你那两个妹妹,我吃饭的时候见了,长得不太好看啊。年纪也小了点,不合适,不合适。”
叶眉一听,只胡维祯逗她,有抬头看他故作思考状,还装的正经八百,倒不由被逗乐了,举起拳头捶了他两下,谁知他肌肉硬,倒把叶眉捶的手疼,只好横着眼瞪他。
佳人耍性子,自然是更有一番风味的,胡维祯只觉得心里又甜又痒,就把叶眉按在怀里揉了一通,直到叶眉嚷着说头晕才放过了她。
叶大伯今日在叶夫人房里歇了,叶夫人给叶大伯宽了衣,两人靠在床头说话。叶夫人就有些心理不平衡,叹道:“真是世事无常,谁料到这胡维祯,居然就翻身了呢。”叶大伯勉强道:“这几年,朝中一直传他勤勉,有今日也应得的。”
叶夫人想想自己亲女婿,更觉得心疼女儿,就道:“当年就不该把芙儿便宜了段舟这没出息的,都怪老爷你。”
叶大伯听叶夫人怪他,就争辩道:“怎么怪我呢,不是你忧心芙儿的前程,怕嫁到胡家去受牵连,着急把芙儿嫁了么。那段舟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功名在身的。”
叶夫人啧了一声道:“老大不小的人了,考评年年是中,多少年没升迁了,到今日也还是个七品官,老爷这个年纪的时候,可已经是从五品了。”
叶大伯自觉得意,捋了捋胡子道:“这官场的事啊,不好说,不好说。”
叶夫人不服,压低了嗓子道:“就算官场不好说,芙儿嫁他,明明是下嫁,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呢,他倒好,还好意思纳妾,芙儿给他找了个屋里人不够,他还非得去外头买一个,气死个人,芙儿难道还不够美?非得日日换新鲜的?”
叶大伯就正了脸色道:“哪有你做娘的这么说话的,三从四德呢?男人纳个妾,正常不过的事,有什么好吵吵的!”
叶夫人见叶大伯生气,不敢多说,只嘟囔了一句道:“胡维祯就没纳妾。”
叶大伯倒乐了,道:“你糊涂了,眉儿嫁进去前几日,不就抬了个贵妾进去,你当日还庆幸,幸好早早把芙儿嫁了,不然受苦的就该是芙儿了。”
叶夫人就凑到叶大伯耳边道:“你不知道,我听丫头说,今日她和眉儿带来的秦桑说闲话,把话啊都套了出来。说那胡维祯,自从去年回京之后,日日歇在眉儿那,那贵妾和后来眉儿婆婆给的通房,都被眉儿打发的远远的,搬到侯府的角落里住了,怕是有年头没见到胡维祯了。”
叶大伯一听,倒有了兴趣,道:“这六丫头还有这等本事和手段?”
叶夫人赶紧点头道:“可不是么,以往在娘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嫁了人,简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秦桑嘴不严,一十一五的都说了,说胡维祯回来,就把银子都给了眉儿管,眉儿拿了银子做生意,倒赚了不少。还说啊,这胡维祯对眉儿那个千依百顺啊,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飞了,只要是眉儿要的,天上的星星都想办法摘下来,眉儿有日想起来说要吃酱肘子,第二日胡维祯打马绕了半个京城给她买了去。这还不算,为了让她住的舒心,还重修了定远府,眉儿住的秋水苑,就是按眉儿自己的心意重建的,啊哟哟,那银子啊,花的流水似的。”
叶夫人见叶大伯听傻了,又继续道:“老爷啊,若嫁过去的是芙儿,如今享福的就是咱们自己的女儿了,不但芙儿享福,就凭胡维祯那么疼老婆,对老爷和兴儿,也能多有助力不是?我估计啊,眉儿可没念着我们把她养大的好,怕是记恨着我们呢,我们怕是沾不了光了。”
最后一句戳到了叶大伯的痛处,叶大伯只恨自己目光短浅,当年就该不管叶夫人的哭闹,把叶芙留在家里,等合适的时候嫁过去的。虽然现在,他也叫胡维祯一声贤婿,但胡维祯怕是还记着他悔婚的愁呢。
“要不然……”叶夫人笑mī_mī的说。
叶大伯心生警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