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微微一笑:“人生本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殿下,不管遇到怎样险恶的环境,您都要坚信一点。”
静王望着李未央,心头一动:“你让我信什么?”
李未央轻轻地道:“裴后既然不曾对齐国公府动手,那就是她还所顾忌。纵然秦王一时靠拢了裴后也是另有所图,未必有多少忠心。秦王如此,周家定然也是如此。最重要的是,你真以为陛下在禁军中并无部署?若非他能够将禁军牢牢控制在手心,又怎么能安然做这么多年的皇帝?”
静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如今我只能静待局势发展了。”
李未央只是笑容和煦:“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殿下不妨将此事当做一个考验。”
静王面色一变,刚才他听了李未央说了那么多都没有真的改变主张,可是此刻心头微微一动,上前道:“嘉儿,什么是父皇的考验呢?”
李未央笑道:“陛下是一个极为聪明而且多疑的人。太子为长子,又是嫡子,所以他的位置一直坐得十分稳当,但就是过于稳当了,才让陛下很是猜疑。如今陛下病重,他或许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看清朝中的异动,想想太子在做什么,秦王有何举动,静王你又是否想要从中渔利……陛下是一位极有决断的人,谁能猜到他的心思?若是殿下借机在朝中搞些小动作,只怕适得其反!”
静王听到这里,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脸上一扫抑郁之色,笑着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嘉儿的提醒恰到好处,我明白了,这一道表我还是暂时不上了。”
李未央笑道:“如此甚好,殿下能够从善如流,可见也是一个极为英明的人。”
郭惠妃听得云里雾里,其实郭嘉说的话线索太多又过于纷乱,而且似乎在她面前总是有所暗示。一会儿是裴后,一会儿是秦王,再接着又到陛下,说得她头几乎都昏了。她不由摇了摇头,道:“跟你们说话呀,就是费劲。”说着,她只是转头将那柑橘递给李未央,道:“这是元英刚刚送来的,你尝一尝,味道如何?”
李未央轻轻剥开一瓣橘子并放入口中,细细品了品,微微一笑道:“味道很好,静王殿下的确是有孝心。”
从慧妃的宫中出来,静王竟向李未央轻轻拱手道:“嘉儿,今日多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极有可能会踏入对方的圈套。”
李未央笑了笑,静王是个很聪明的人,只不过他最近有些急功近利。也是,见到那一把金光灿灿的龙椅,谁都会情不自禁忘记了一切,忘乎所以疯狂地向那把椅子奔过去。在这途中,丝毫也顾不上沿途有多少的腥风血雨和刀光剑影。
而此时,裴后却到了皇帝的宫中。皇帝虽然身体有所好转,却依旧并未痊愈。此刻他倒是梳洗整齐,只是穿着常服倚靠在床头,只是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不知不觉两鬓竟也有些斑白,整张脸凹陷了下去,颇有些枯槁之意,但是他那一双眼中的亮光却像是簇簇闪动的火焰,如同黑夜里的两团鬼火,依旧十分惊人。
见他这副样子,裴后心头冷冷一笑,上前行礼道:“见过陛下。”
皇帝扫视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哦,原来是皇后。你有什么事儿?”
裴后一动不动地望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微笑道:“只是带着嬴楚来献药。”
又是献药?他早已经恨不得斩了这嬴楚,可偏偏没有他的药,自己的头痛症好不了。虽然只是治表不治本,可他还靠着这药能扛过去。皇帝心中那一股升腾的怒意又被他强自按捺了下去,淡淡地道:“那就多谢皇后费心了。”
裴后嘴角弯了弯,笑得十分温婉:“我是陛下的妻子,又是一国之母,当然要关心陛下的身体,陛下何必如此客气,这只是臣妾的本分罢了。”
皇帝只是神色警惕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裴后笑道:“您瞧我,真是老了,在这里说了半天,都忘了叫了嬴楚献药。”
嬴楚毕恭毕敬地托着手中的盒子,膝行着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瞧了赢楚一眼,口气冷漠地道:“皇后怎么会老?你比朕还要小上许多,朕这个年纪才真是老了!”
裴后淡淡一笑:“陛下当然不老,按照您的身体状况,活个千岁也是没有问题的。”
什么千岁,他分明是万岁之尊!皇帝冷笑一声道:“但愿如此吧!”说着,他已然将那一颗药丸拈起,玩味地看了看。
嬴楚却是面色平静,半张面具之下眼眸幽深。
皇帝笑了笑:“你这个玩意儿还真是管用,若是没有他炼的药,朕这病还真不知道该依靠谁去呢?”
打狗还要看主人!裴后面色轻轻一变,她目视着皇帝,眼中隐隐地跳动着一丝不悦,语气有些阴沉地道:“嬴楚是我身边的臣子,他不是什么玩意儿,请陛下不要这样称呼他。”
这句话却引起皇帝大笑,他看着皇后,又看了一眼嬴楚道:“朕早就对你说过,养的猫儿不听话,迟早有一天你会被它抓伤的。你这么纵容他,他真的对你忠心耿耿吗?”
嬴楚低下头去,却是一言不发,甚至没有抬起头和皇帝对视,在那一双幽冷的眸子中,他几乎无所遁形。
裴后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我自然是信任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