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一个少年。如果说俊美的七皇子坐在那里,就像一道风景,锋芒毕露中尽展绝世风姿。那这个少年却完全不同,他刚才一直安静地坐着,并不十分引人注意,可是当他说话的时候,就没办法不注意到他了。他不笑的时候,已是人世间最美的图画,可此刻他一笑起来,你就会发现,世上根本没有一个画师,能将这意态留在画中。
原来是李丞相府三房的少爷。
李敏德笑了笑,眉宇间有着远超年纪的聪颖,却又留着恍若天真的明智:“公主殿下,是不是谁能把箭带出去最远,谁就是赢家?”
一旁的孙小姐和严小姐咬耳朵道:“那个就是李家三房的少爷?啊,他长的好俊俏啊!”
“听说他不是李家的亲生儿子呢!什么样的人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孩子!”
“这下有好戏看了,且听他怎么说。”
公主见是一个与八皇子年纪相仿的少年,不由笑道:“的确如此。”
“哦?”李敏德目光闪动,“敏德愿意试试看。”
此言一出,底下笑声顿起。
怎么可能啊,李敏德年纪那么小,只怕连弓箭都举不动吧。公主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便温柔道:“你能拿得动弓箭吗?”
李敏德笑了笑,眸子里春光盎然:“公主,如果按照您所说,谁能将箭送出去最远,谁就能获胜的话,那么敏德当然可以。”
“他疯了?”严小姐咋舌道,“他怎么可能做的到?”
“是啊,五皇子都已经射出这么远了,他又能射多远?”
“不可能的……”
一旁,李未央望着李敏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小公子,你真的要尝试吗?待会儿可不要哭鼻子。”拓跋真说着瞥了李未央一眼,言下之意就是不许在箭上做任何手脚。
拓跋玉已摇头道:“这不可能,你做不到的!”他若是再尝试,或许有办法射得更远,可是这孩子年纪那么小,他根本不可能有足够的臂力。
“我做给你们看。不过……”李敏德眨眼笑道,“到时候彩头可要归我了。”
五皇子拓拔睿挑眉道:“三公子这么有自信吗?”他把他从头到脚细细看了一遍。脸上似笑非笑,最后咳嗽一声道:“可不要到时候后悔。”
李敏德并不理会他,径直站了起来。他走到场中央,一旁的人递上弓箭。人人瞪大眼睛,看他如何挽弓。他在接弓前,抬头道:“只看多远?”
公主点头:“对,以远为胜。”
“还有其他什么要求吗?”
李未央脸上忽然起一种古怪的神情,但目光却更深亮,公主最终点了点头:“没有了。”
“好。”随着这一声好,只见李敏德大步走到挂在一旁树上的鸟笼前,将里面的海东青捉出来,随后将一支十分箭绑在了它的身上,轻轻拍了拍它的翅膀,任由它向天空飞翔而去,一会儿功夫,就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李敏德转过头,站在场内,眼睛敛收了天地间所有的光华,耀耀生辉,灼灼动人,笑容清浅道:“我做完了。”
他没有依靠臂膀的力量,用的也不是什么别出心裁的奇计,他只是那么随随便便放了一只鸟,箭就被带出千里之外了……
多么简单的方法。
但是在那个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永宁公主突然笑出了声音,五皇子却怒了:“这算什么法子!你连弓箭都没有用到!”
李敏德望向五皇子,只是微笑。
拓拔睿突然反应过来,公主只说要看箭程的远近,但她并没说那箭非要用弓射出才算。所有人的思维定势都是必须用弓射箭,却忘了即使不用弓,也能办到。这个小子,实在是太狡猾了!
李未央突然笑起来,这个孩子,用的法子和她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永宁公主的眼神难得温柔下来:“好,这个方法虽然有些取巧之嫌,却是闻所未闻,十分新奇,这铜镜就归你了。”
李敏德捧着铜镜,微微一笑。
众人的眼神都落在这个少年身上,刚才还默默无闻,一下子就众人皆知了,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个方法十分讨便宜,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比所有人都有趣。射箭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把握公主的心思,逗得她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九公主震惊过后,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脸发红。
李敏德,他原来就是那样一个人啊……
她悄悄凑过去,对着李敏德道:“我喜欢这铜镜。”
李敏德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装扮成八皇子的九公主有点不高兴了,但却还是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使劲儿盯着李敏德看。
高敏冷冷一笑:“哼,果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那个小贱人待得久了,脑子也变得异于常人。”
李长乐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公主要回去更衣,便让所有客人自行在园中游览。女眷们约好了三三则或挽弓或投壶或下棋。
凉亭里,拓跋真命下人设好座位,自有人奉上香茶,接着端上棋盘来,他对着七皇子笑道:“七弟,来一盘吗?”
拓跋玉潇洒坐下,拓拔睿和九公主都坐在一旁观棋。
这个棋盘是公主府的珍品,通体用一整块白玉雕成,璧色无瑕,宝光温润,光是玉色就能让人难以转开目光。上面更用金丝镶成棋格,看起来金晃晃的,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纯金。棋子竟由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