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翁爱出生在建康,但是侨居士族向来以中原之士自居,于是她说的话都是地道的洛阳话,学的更是王家祖传的儒学。倒是真的和李斯没有半点相符。
不过,她要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王翁爱看向谢安,而谢安却回了她一个笑容。原本振作起来要反击回去的心思,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间不知道要怎么使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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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客人坐在坐枰上,手持塵尾,方才那名谢家郎君和王家两位郎君清谈,看到的人可有不少。虽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也听了不少。
两个王家郎君自然是人中龙凤,那位谢家小郎也令人刮目相看。虽然谢三郎自幼便有风神秀彻的名声,七八岁又有劝谏大兄对犯事的事情。谢安在士族中名声不错,不过还是要让人亲自见一见他,听听他清谈时候的神态语调。
清谈一事与国事并无多少益处,不过是给名士们增加几分fēng_liú气度。就是这么一件于家国没有半点用的清谈,却是此刻评价人的重要标准。
那少年虽然在口音上有瑕疵,但是神态和用词,都没有半点可以挑剔的地方。即使口音上不尽如人意,但也终是瑕不掩瑜。
再者,谢家比谢鲲时要强上许多,谢裒为太常卿,谢家地位上升了不少。
和谢家门当户对的那些士族,家中有女待字闺中的,不免有些意动。此少年有如此名声,家中也有越发兴旺起来的趋势,和陈郡谢结亲,也是相当好。这样的少年,不失为一名佳婿。
言笑晏晏间,倒是不知道有多人的心思是如何了。
谢尚今日也到王导府上,和几位同僚相坐而谈。和那些同僚中,和谢尚关系最好的,莫过于袁耽。袁耽此人也是少有美名,很得王导的喜欢。谢尚和袁耽固然兴趣相投,不过他最看重的,还是王导对袁耽的看重。
这些交往要说完完全全不带任何功利,那完全就是笑话。
“听说仁祖家中有女子善笛曲……”和说完乐理之后,袁耽笑着说起此事。谢尚得了当年王敦之妾的事情,在士族里并不算也什么秘密,左右不过一个以色事人的妾,在王敦死后的这些年里,转手多少次也不知道。袁耽提起此事,还真的是想听一听这个妾的笛曲吹得如何,他家中也养了好几个姬妾,听家里的听腻了,正好去别家听个新的。
“确有此事。”谢尚笑道。那名妾侍得来也是一件意外,他本无心讨要,主人以为他喜欢,便连人带妆奁一同送了来。既然都送来了,他也领情收下来了。反正家中也不是没有空置的院子,不过是多一个人罢了,收下来后,有兴致了听一曲笛曲不过是增添一抹趣味罢了,听完过后,喝完酒也让人退下了。
“我有心听上一曲,不知仁祖愿意招待么?”袁耽洒脱惯了,他觑着这个姿容妖冶的青年。
平心而论,谢尚的容貌风度在他所见过的年轻人里出类拔萃的,人也风雅,精通乐理。他家中正好有女弟将要及笄,若是谢尚人品不错,结为两姓之好,也是美事一桩。
“你若是到我家来,那里有将上好的女乐藏起来的道理。”谢尚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可上门去了。”袁耽哈哈一笑说道。
“那我就等着你了。”
一时之间,笑语连连越发的融洽。
客人再多也是要散去的,到了元月十五还有要祭祀蚕神的事情,再想在司空这里混个脸熟,也要看时候。
渐渐的天色暗沉下来,在阍门处的犊车也渐渐的散去。
王翁爱年纪渐大,但是长得却比同龄女孩子快。瞧上去别人都以为她有十二三岁。这都是托了多喝水牛奶的福。今日去伯父家拜访,王妙容带着妹妹王稚容去和族里头同龄的女孩子疯玩,玩的很尽心,不过到了回家和姑母坐一辆犊车的时候,瞧见她的脸色,顿时有些小怕。
王翁爱在年纪上和侄女差不多大,但是毕竟她不是真萝莉,有时候对着侄女拿出姑姑的样子去疼爱去哄逗。于是两个小姑娘看着她面上没有多少笑影,心下有些惴惴。
王翁爱靠在车壁上,谢尚有妾的事情在心头带来的酸涩在此时只有一层薄薄的感觉,如同吃了一口才长成的酸梅,酸,但不至于心疼。
不过谢安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原本他会很正气很严肃的,结果她随口的一句话,都能拿来逗她。严肃严厉半点也不见。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他会是个小老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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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郎主回来之后,几日都没有召唤家中女乐吹奏乐曲。阿妃前几天陪着宋袆吹寒风受了凉,最近咳嗽发热显然是得了风邪症。宋袆年纪比谢尚要大上几岁,虽然曾经服侍王导,但是王导死后转手不知多少次,见惯了风尘,遇见谢尚的时候,即便是见惯了男人的她,也为这个男子的风神容貌所迷。被送了来,更是来的心甘情愿。
不过她来了之后发现,家中姬妾只有那么一个服侍起居的家生子,她也没占着多少便宜。几次去都是吹奏笛曲罢了。
心下不免认为是那个叫阿妃的霸占了郎主,所以横竖看阿妃不顺眼,使出点小手段叫人难堪的。
如今阿妃病倒了,可不就轮到她了么。姬妾之间就是这样,不受宠就用些手段,不管怎样只要让夫主将喜欢转移到她们身上就好。至于是什么手段,亏不亏德行,那就不是以色事人的妾侍的考虑了。
她在屋中,对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