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太君又笑了,慢慢的散着步,侧头看看绮罗,“你呢?真不能再生了?”
“是!”绮罗无奈的点点头。
“所以还是程家对不起你,若不是为了救程平,你也不会伤了身子。那个孩子若平安生下来,现在该是翩翩少年了。”太君轻叹了一下,若绮罗第一个孩子平安出世,现在也七岁了。想想,程平、程安、程喜七岁时,已经在校场练武了。那时,他们的长棍已经能耍得虎虎生风了。
“也许是女儿。”绮罗笑了一下。
有时,顾仁会叹息,若是等等就好了,若是女儿,他们就能留下,好好照顾她长大。说不定,他们的女儿也能跟小绮儿一样幸运……
绮罗猛的醒悟,原来顾仁是这样想的,对顾仁来说,他把他对失去的那个孩子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小绮儿身上。他当年的伤痛与遗憾,于是他才会那么疼爱于她。
所以自己做对了,让绮儿能长在她们的身边,算是老天对他们夫妇的一种补偿吗?
就算他们都知道,绮儿脑子没问题,是因为银镜中毒时,她已经七个月了。而自己是怀孕初期,就一直与毒药为伍,这两者之间是有本质的不同的。不过,心理上能补偿一下,也未尝不可。
“若是我和太公能活得久一点,能看着绮儿长大,当然更好。若是不成,我已经跟乐儿说好了,到时乐儿会帮你的。所以你放心,绮儿可以按你的想法来教养。”太君开始说正事。
“程安夫妇……”绮罗皱了一眉,小绮儿将来根本不可能做大夫,她能给她什么教养?
“程安很疼爱绮儿,只不过。他有点怕她;银镜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她若不愿意。怎么会一直把绮儿留在京中?以她的性子,现在她的族人也没死光。真的让她回到草原,只怕不用十年,战火就能再起。此时,她想给绮儿一个平顺的未来,才会这么辛苦的两头跑。”
“您不怕程安是为他人做嫁衣?真的塞外江南建成了,到时银镜完全可能自立为王,她当年轻而易举就把我带走了。想要带走绮儿,也是极容易的。”
“那又如何?”太君白了绮罗一眼,老神在在。
绮罗一怔,是啊。自己又傻了。真的‘塞外称王’才是银镜该做的事,而她把女儿交给自己,若干年后,女儿成才了,回去又是一个银镜。对程家来说。这并没有什么损失。
绮罗长叹了一声,看着太君,“能别这么多算计吗?我现在同情大奶奶了,只是想好好过日子,守住一个家。生几个孩子,看着孩子平安长大,这算错吗?”
“不算,不过我看不上而已。”太君轻蔑的说道。
绮罗笑着摇头,她现在与太君真的不同了。太君对自己的家,跟对军队一样,这个原来自己怎么都没发现呢?
“我只会教绮儿医术,其它的,看她自己领悟了。我能保证的是,她会在一群爱她的人中间长大。仅此而已!”
“但不包括你吗?”太君有点无奈的看着绮罗,她现在相信,她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顾仁喜欢绮儿,不然她真不会接手。
“我会努力,只要她能达到我的要求。”绮罗想想,表示有所保留。
太君轻轻的拍拍她,“以后你是不是,也不会再来看我?”
绮罗没说话,只是轻轻的看着太君,这几年,她真的老多了。没仗打,每日只是跟着太公玩沙盘,教养小绮儿。她明显没了上一世为了程家努力的精气神,她脸上真的了沉沉的暮气。
“每半月,我会让绮儿回来住一晚。您让人在这儿开个小门,这样,绮儿可以直接从这里进门,再去向大伯,大伯母请安问好,比较适宜。”绮罗指指对着外面大街的那面墙,没有正面回答太君的话。
“让绮儿把清儿也带来给我看看。”太君轻叹了一声。
绮罗又不作声了。
“不可以?”太君盯着绮罗。
“清儿将来只会继承药铺,我不会让他走我的路。学不学得成医都没关系,能成长春堂的继承人,像师兄一样就可以了。”绮罗想想说道。
“所以连看也不给我看?”太君轻叹了一声,她现在真的当绮罗是女儿的,所以她刚刚说了,这么多孩子里,只有绮罗是最像她的,现在结果绮罗却一直躲着她,连生的孩子也不给她看。
“让他活得轻松一点吧,我不想他像我那么累。”绮罗迟疑了一下,“刚回来时,我常忘记自己是谁。要不停的对自己说,我不是程二奶奶、段将军;我是顾家的宗妇,我是师兄的妻子。可是我还是会忘记,会叫您太君,叫卢氏为大嫂。弄得师兄都觉得不开心,我自己也不开心。我好容易才脱离出来,不想让清儿也弄不清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药房的继承人,他和名门搭不上关系。”
“改变出身很容易,只不过你不想他辛苦。也好,你是亲娘,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太君轻叹了一声。
“回头,我们去会庄子看种的药,若是您想出去走走,可以一块。”绮罗骂了自己千万次,最终却还是不忍看到太君那一抹落莫。
太君笑了,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绮罗看着手上已经有了老人斑的枯瘦手掌,曾几何时,她们也这么相握着,一块抱着必胜的决心登车出征,再一块儿带着胜利的喜悦,相扶回京,为下一年做准备。似乎只有他们这么相握时,她们都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太君!”绮罗回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