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无话可说,她甚至感觉到一股凄凉,方才竹儿还说了宫里的事给她听。越郡王是大皇子,皇上有多疼爱越郡王,宫里谁不知道,皇后太后谋算了十几年,还是输在了镇南王的心狠手里,他竟然舍得用自己儿子的命来救大皇子!
她们一直以为大皇子是跟了乞丐,迟早是饿死的命。就算不饿死,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出息。无才无德,就算回来,也继承不了大统。
呵,大皇子在她们眼皮子底下活的比谁都好。太后拿他没辙,皇后气他气的咬牙,四皇子更是恨不得给他剥皮卸骨。
一旦越郡王继承了皇位,还有她们的活路吗?可没有活路又如何,她们还能把越郡王怎么样吗?要是能杀的了,又怎么会允许他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那嬷嬷想着,却松了口气,在皇后的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想起这些年对皇后的效忠,那嬷嬷就觉得心寒了,原来她也是可以随时被牺牲的那个。这些年对皇后她是掏心掏肺,最后竟然受不了越郡王妃三两句诈吓,就要她的命。
知晚坐在那里,丫鬟奉了茶过来,上下打量知晚,这就是越郡王妃啊。在水一方就是她的,街头巷尾传的白蛇传就是她找人写的……她竟然有幸见到越郡王妃。给她奉茶!
知晚见小丫鬟那双眼冒光,看她就跟看黄金似地,知晚觉得好笑,叫白芍打赏她。
知晚喝了两口茶,才看着那嬷嬷,她见到了那嬷嬷眸底的恨意,有恨才好,“我承认我是用了心计,却没想到皇后对嬷嬷这般寡情,便是养只宠物,也舍不得下手。”
那嬷嬷苦笑一声,“郡王妃是不了解皇后,养只宠物,它乖乖听话,就是咬死了后妃,皇后也会护着它,可是碰破皇后一块皮,它的下场就是死。”
说完,那嬷嬷顿了一下,“当年下毒的丫鬟早就死了,除了太后,我是唯一知情的人,只要我死了,就再也没人会指证她了,我忠心了她几十年,她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
那嬷嬷忽然激动起来,“既然她不仁在前,就别怪我无义在后!”
知晚看那嬷嬷的眼神有些同情,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在乎他,他做的那些事越能伤害你,换个不相干的人,反而能心平气和的对待。
就拿杀人来说,她要杀那嬷嬷,那嬷嬷不会恨她,但是皇后杀她,她心里就会觉得恨。
知晚放下茶盏,“我知道杀害先皇后,你不是主谋,却是帮凶,将来真相大白,你也逃不了一死,不过我尽量保住你一条命,和你这辈子的荣华富贵,你要是喜欢这间宅子,我也可以从徐公公手里买下来送给你,但前提条件是我要知道皇后谋害先皇后的经过。”
那嬷嬷震惊的看着知晚,知晚淡淡一笑,“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那嬷嬷的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徐公公伺候皇上一辈子,也只敢偷偷摸摸的买这样一间院子,郡王妃却要送她一间,那嬷嬷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彻底偏到知晚这边了,她伺候皇后几十年,得到的不过是一把刀,她帮郡王妃,得到的却是一间院子和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孰轻孰重,她心里自有掂量。
那嬷嬷忽然笑了,“与郡王妃为敌,是皇后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
知晚也笑了,“杀那嬷嬷你才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错事。”
那嬷嬷眼神一黯,郡王妃的话真是字字珠心,可她却只能苦笑,给知晚说起皇后杀先皇后的经过。
白芍拿了纸笔来,那嬷嬷说她写下来,知晚细细的听着,整整半个时辰,白芍几次揉手腕,那嬷嬷方才住口。
知晚却听得蹙眉,“这事连王妃也参与其中了?”
那嬷嬷摇头,“这么大的事,皇后怎么敢让连王妃知道,连王可是她的夫君,不过这些年连王妃有些怀疑,却没有证据,与太后的关系僵硬。”
当年太后把连王妃赐婚给连王,就是存了心要拉拢连王,给皇后做助力的,就算不能做助力,也不能让连王支持先皇后。
知晚点点头。白芍把口供拿来,又拿了朱砂,那嬷嬷没有犹豫就签上了名字摁了手印。
知晚拿了口供。心情顿时松了不少,对那嬷嬷道,“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要是想到皇后和太后的罪状,每一条我一百两银子买下。”
知晚说完要走,那嬷嬷的眼睛雪亮了起来,“郡王妃说的可是真的?”
“我有必要开玩笑吗?”知晚好笑。
那嬷嬷知道钱在知晚眼睛里不算什么。可是一百两银子一条也太贵了吧,要知道就凭着陷害先皇后和连王给皇上戴绿帽这样的大事。足够杀她们好几回了,根本没那个必要。
既然这事都说了,皇后做的其他事,还需要瞒着么。那嬷嬷这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芍心里肉疼的紧,几千两银子没有了……
知晚拿着一摞那嬷嬷画了押的信纸,走出屋子的时候,那嘴角的笑意比阳光还有耀眼。
皇后,太后,就算没有大皇子,四皇子也登不上太子之位了。
马车里,知晚挨个的瞅着信纸。嘴角闪过一抹邪恶的笑意,拿了一摞信封出来,把给贤妃的信装进去。心道,害贤妃掉了一个孩子,贤妃会不恨皇后么?
又把贵妃的信找出来,一条比较值钱,一条没什么大用,贵妃受宠的时候。用花粉害她长了红疹,整整一个月没见到皇上的面。什么花粉都写了,知晚吩咐道,“一会儿调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