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沦落到儿子给面子就行的地步了……一家之主位置不保啊!
“说起来,今日前来拜访,却是与尊夫人有些关系呢!”林如海收回目光,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书信,笑道:“原本该早些过来的,只是有些事情缠身,因此才拖了几日——这是史家两位长辈嘱咐我带过来的书信,另外还有几句口信,却是要我当面转达的!”
“哦?”王子腾有些惊奇,想起什么事儿来,他恍然大悟:“是了,我竟忘了,林编修乃是靖安侯林氏一脉,同在姑苏——这样的话,冯久!请夫人到花厅去一趟——”
冯久在门外应了一声。
……
窗子半掩,从缝隙间漏进来的几丝夜风吹得屋内烛火摇曳错落,华美的双面苏绣蝶戏百花屏风上映出两道人影来。
史清婉坐在妆镜台前,将发髻上簪子拆了下来,满头乌丝如瀑散落在身后,王子腾立在她的身后,执着一把象牙梳子,从上而下缓缓地梳着,末了,将手中发丝拿绸缎束了起来。
“你说,我给你说的贾敏这桩婚事怎么样?”史清婉将掌心半透明的粉色茉莉膏子点在额头上,笑得很是得意:“一个文、一个武,一个孝顺上进、一个温柔贤惠,岂不是天作之合?”
王子腾看着菱花铜镜中并不是十分清晰的容颜,却也能从她的语调中推测出她现下里那副志得意满的骄傲神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是,是!我家娘子这么聪敏地想到了顾小子,明天我就帮你去问问看——”
白天的时候,史清婉听了张氏的言语后,心中灵机一动,立马便有了个人选来。此人便是王子腾手底下一个从五品的千总,名唤顾当成,史清婉见过他,十九岁的帅小伙,精神爽朗。他的父亲曾经做过太常寺少卿,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便弃官归隐,母亲在他年幼的时候便过世了。三年前他的父亲去世,因此还没来得及议婚,拖到老大不小的年纪,今年才除了孝,却是个巧宗儿了!
“若是应下来,这婚事儿就得加紧了办——”史清婉越想越觉得简直是佳偶天成的一对,提起贾敏,她又记起今天瞧见的林如海来。
春闱的时候,史清婉尚且与丈夫儿子们滞留金陵,因此并没有瞧见俊杰们打马游街的风采;后来回了京城,谈及此事,几位交好的夫人都对探花郎是赞不绝口,便是在白鹿书院见惯了好儿郎的顾夏怡也夸了几句,当时史清婉心中还在暗暗猜想,今日一见,莫怪京城里有“潘卫探花郎”的传言了。
想来自己这一蝴蝶,应该不算是把林妹妹她娘给扇没了……毕竟林如海已经定亲了不是?史清婉思索着,有这样的爹爹,说不定风华绝代的林妹妹不挑娘呢?
见史清婉歪着脑袋老半天没出声,王子腾有些奇怪:“婉儿?”
这一声呼唤将史清婉的神思从虚无缥缈中拉了回来,她微微转过身来,仰首捧着王子腾棱角分明的面庞,仔细端详,左瞅瞅右瞄瞄,啧啧叹道:“难怪我爹爹和哥哥们不大喜欢你,想爹爹见惯了林如海这样温恭如玉的青年俊才,哪里还能瞧得上你这武夫的做派?爹爹还真是生怕咱们几个孩子长相随了你呢!”
被她这么调笑着,王子腾眉头微微挑起,感受到自己双颊那柔荑纤软的触感与指尖浅浅的茉莉芬芳,他按捺住心中的猛兽:“谁说我儿子闺女不随我?三个不都知道要挑娘漂亮的地方长么?再说了——”伸手将史清婉的素手握住,轻轻地啄吻落在她的手背:“你不是说就喜欢我这一类的么?”
这是当初夫妻俩去姑苏的那一年,王子腾因为史老爷故意为之的忽视而失落沮丧时,史清婉特意说了来安慰劝解他的话,谁想这会儿又被王子腾拿出来说了。
“成天不正经!”啐了一声,史清婉耳根红了,从锦凳上起来,转身从他手里夺过象牙梳子:“坐着,叫你每晚好好地梳头发,好活络通血,你就是不听,给我梳个什么劲儿?”
老老实实地被史清婉按在锦凳上,王子腾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忘了嘛,再说,早上起来也好好梳发的——”
“嘴硬!”史清婉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声。
舒服地虎目微眯,王子腾偷偷地觑了史清婉一眼,心花怒放,看箴哥儿这个臭小子还在自己面前炫耀婉儿给他揉肚子,哼,婉儿还给我梳头发呢!
将床上褥子整理一番,又支使王子腾去将窗子关严实,史清婉便准备歇息了,谁想的冷不丁从身后被抱了起来:“你这几日怎么老是——”话未出口,就被堵住。
“大舅兄家又添丁了,咱们也不能输!岳母可是还等着再抱上几个外孙子呢!”将怀中佳人小心地放在床榻上,王子腾很有斗志地握拳。
林如海带来的书信中,多是思念外孙的史夫人唠叨叮嘱,偶尔夹杂着史老爷的拈酸,难怪送信过来一点儿都不急。史清婉一边看着,又是好笑又是熨帖又是怨念,难道自己带孩子有那么不靠谱么?另外还有口信,却是给了史清婉好大一个惊喜,却是大哥家中又添了两名男丁。
对信中大舅兄那几句炫耀意味十足的话语,王子腾很是不服气,要不是自己和婉儿如今体质不一样了,凭借着两人的恩爱,三年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