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远清说:“那你要落马了呢?”
这话问出口之后,向远清就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上官勇说:“落马?”
“我乌鸦嘴,”向远清忙道:“侯爷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上官勇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腿,这腿动起来还是有一种拽肉的感觉,“这腿能动就行,”上官勇跟向远清说:“不碍事了,多谢向大人来这一趟。”
向远清说:“是我要多谢侯爷。”
上官勇说:“你谢我什么?”
向远清起身跟上官勇道:“侯爷,明天你若是杀不了藏栖梧,那我的命估计也长不了。”
“我尽力,我……”
“哎,”向远清没让上官勇把话说完,说:“侯爷尽力就行,侯爷休息吧,下官告退。”
“向大人,明天若是城破……”
“仗没开打,”向远清又一次打断了上官勇的话,说:“我们就不说城破的事,”说着话,向远清冲上官勇行了一礼,转身就走出了屋去。
“师父,”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站在走廊里,见向远清出来了,忙都迎了上来。
“走吧,”向远清说:“我们还有几处地方要跑呢。”
一个小徒弟指指相邻的院子,说:“那里有人在说笑。”
向远清侧耳听了听,光听声音,他也分辨不出这几个声音是谁的。“谁啊?”向远清问站在门前的上官勇的亲兵道。
亲兵说:“向大人不知道?那院子是五少爷住着的。”
“这个时候了,五少爷还有心思跟人说笑话呢?”向远清跟亲兵道。
亲兵说:“五少爷可能睡不着吧,要不向大人您去劝五少爷休息?”
向远清带着两个小徒弟就走,他吃饱了撑的才去管安元志的事,安五少爷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少沾边为妙。
两个小徒弟跟向远清出了卫**的驻军地后,被向远清带到了北城的城门前。
今天晚上,北城的城门没关,大开着让人进出。
眼着朝廷的兵马又要再次出关了,有云霄关人在今天晚上拖家带口地离开了云霄关,城门前的行人络绎不绝,不少女人孩子边走还边哭着。
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大开着的城门,问向远清说:“师父,你带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向远清拿了一个包裹放到了一个徒弟的手里,说:“你们两个先出关去避避,等明天的仗打完了,你们再回来找我。”
“师父!”两个小徒弟一起冲向远清喊了起来。
“喊什么?”向远清冲两个小徒弟一瞪眼,“你们又不会武,留下来能帮上忙吗?先出关去躲起来。”
“我要陪着师父,”一个小徒弟抱住了向远清的腿。
“傻小子,”向远清摸摸这小徒弟的头,说:“师父得伴驾,不然师父一定跟你们两个一起走。”
“那我们就一起留下来啊。”
“犯不上,”向远清说:“你们不是兵,又不是臣,犯不上进这份忠,快走吧。”
“那师父呢?”一个小徒弟着就要哭了。
“师父身边有御林军,”向远清说:“怕什么?”
“既然没什么怕的,师父为什么要送我们走?”
一个御林军的将官这时带着人,走到了向远清的跟前,两个不大的少年人,说:“这就是向大人的高徒了?”
向远清冲这将官点了点头,说:“麻烦李将军了。”
这位姓李的将官把向远清的两个小徒弟抓在了手里,跟向远清说:“向大人放心。”
向远清回身上了马就走,身后传来两个小徒弟的哭叫声,向大太医也是狠下了心肠,没回头上一眼。
北城城门这里,不多时就响起了哭声一片。
上官勇这时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安锦绣做给他的平安结,细细地着。
此生不负。
今天晚上,再安锦绣绣给自己的这四个字,上官勇想自己这辈子可能做不到此生不负了。自己明日之后还能再活着吗?在人前不会显出多少表情的上官勇,这会儿面露了凄然之色,死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他怕负了等在京城的那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