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京郊弥罗寺的一间香室之中。
满室禅香,承衍帝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佛者:“多谢大师相助,朕,感激不尽。”
“陛下不必在意,救人者自救而已。”
“是了,是朕迷惘了。”
“陛下心有大勇之人,自当乘风而起,贫僧也是恰逢其会。”
“大师谬赞,朕知此行艰险,当借大师吉言。”
出了佛室,承衍帝敛去了唇边的笑意,确实,不过互利互助而已,渡难和尚倒是直白。渡难和尚是皇家寺院弥罗寺的主持大师,弥罗寺由太祖建成,承衍帝眯起眼睛,据传似有……镇压大晋气运之意。
皇家寺院坐落京郊,承衍帝沐浴焚香跪经问禅,已然晌午过半,乔安赶着马车向城门赶去,不想耽误了皇帝用膳。
马车里的承衍帝回忆着渡难和尚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自从他知道“气运”这一说,就想分辨明晰什么是“气运”,皇室力量自然不凡,集合了各种流言、传闻、故事传记甚至相术师的说法,他找上了渡难和尚。
太祖当年建这座弥罗寺显然是有意图的——镇压大晋气运,当时前朝刚灭,大晋将兴但气运不稳,太祖耗物力无数修建弥罗寺,颇有“定鼎山河”之意。
当然,这似乎只是美好的愿望,不能指望弥罗寺真有什么大作用,毕竟所有皇朝的皇帝都会干类似的事情,也没见哪个朝代能历久不衰的。
他略微隐瞒,像渡难讲述了自己遇到的事情,遗憾的是渡难也没拿出什么具体办法,却让他得知了到底什么是气运。
气运——气数,运道而已。
冥冥之中有那么股力量,你得到它的相助,就会诸事顺遂,你被它厌弃,就处处倒霉……简单来讲,就是这样的意思。
承衍帝也听得不甚明白,不过结合身边的实例,倒是理解了大半。
气运旺盛者,如他和容凛。
其中又有不同,承衍帝自己的气运是因为皇帝位置而来的,在这个世界,谁是皇帝谁就是“主角”,如果有人杀了他篡位,那么气运就会转嫁到那个人身上,上辈子的皇后来偷气运之所以找上他,就是因为他是皇帝,如果当初即位的是承衍帝的大哥,被攻略的就该是大皇子了。
承衍帝的气运与大123言情山相连相依,是一国气运的体现,他一日坐在皇位上,天地就一日承认他是“主角”,享受主角的待遇——不死。这说起来很幸运,可成于如此败也于此,大晋昌盛了,他才能诸事顺利,大晋衰败了,他就要倒霉了。现在的大晋也就是不上不下普普通通样子——建国几百年来,发展已经停止,矛盾越来越多,甚至有走下坡路的趋势了。
而容凛则不同,他的气运完全是自身的,无论他当侯爷还是当乞丐都是气运滔天之人,就算当乞丐他也能从乞丐里走出一条路来,具体来说就是:
天和地都偏向他,和他做对的人都会变蠢,对他下手的人都会遭遇不测,他憎恨的人气运会下降,他做事极易成功,就算有纰漏天地也会给他补上,他想自己后院的女人和睦相处那些女人就会和睦相处,他失败之后立马能奋起因为失败反而能给他增加气运,他会遇到各种看不惯他的人,那些人送上门被他“打脸”之后,气运还会被他吞食……种种不合理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变成合理的了。
渡难和尚这么说的时候承衍帝几乎要倒抽一口凉气,他之前也知道容凛气运旺、是主角,可就拿他自己来说,主角也没多幸福,可得知了容凛的事情,冷汗立马渗湿了衣服。
对容凛下药,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容凛气运多,大晋气运少,那就把容凛和大晋拴在一起,利用他的气运使大晋昌盛起来;容凛是主角,自己也是,应该能算计到他;有容凛这么个主角游离自己掌控之外,这绝不能容忍,卧榻之旁容不得他人鼾睡,他自然要使劲手段把他掌握在自己手心里……他承认想杀容凛不仅仅是为了容顾,还因为忍不住要灭杀可能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的存在。
现在看来的确是没考虑周全,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却忘了把容顾摘出去,本来容顾就运道不好,还让她对上容凛……幸好,幸好每一步算计都圆满完成,若是出了纰漏,他不会死,算计了气运滔天大主角容凛的容顾,可就没什么好下场了。
果然容顾说的没错,他这样用小道用阴谋,用来用去很可能全赔进去……
“陛下,前方有人拦路!”马车外传来乔安的声音,十分……怪异?
承衍帝还在想着白燕是不是因为算计容凛而被克死的事情,就被乔安这一声唤回了思绪。
“何事?”
此次皇帝出行光明正大,不是微服,居然有人敢拦御驾。
乔安弓着腰进了车内,神色古怪地憋出几个字:“檀郎玉貌”。
承衍帝眼皮一抽,半晌,竟笑了起来:“扭捏什么,你把朕当做什么人了?”
“老奴不敢。”
“呵。”承衍帝捂着唇笑,他眼里的冷光自然没人看见。
“檀郎”,这是京中闺眷对杨家玉郎的美称,杨家玉郎自然也不是本名,同样是一个人的美称,他唤做杨宣杨文举。
“让他上来。”
“陛下!”乔安惊呼一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承衍帝一个眼神堵在嘴里。他确实惊骇,这个杨宣杨文举正是那个因为魔法效应而一度消失在他们视线中的男性攻略者。
如今,自己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