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打了个哆嗦,将剩有大半的水囊扔回给姬冰雁,姬冰雁瞪他,他就嘿嘿笑:“你不是说前头儿有水吗?我只管要新鲜的水去,谁乐意和你分着马喝剩下的啊?就是万一……”他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姬冰雁:“马尿骆驼尿又或者别的什么尿,胡大爷我肯定是不喝的,不过公鸡血嘛,迫不得已的时候……嘿嘿!”
姬冰雁翻了他一个白眼,连话都懒得答,客客气气与谢梓澜原随云道了谢,又邀请他们一道儿往前头绿洲补给:“两位现在物资是颇足,然而这沙漠里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多备些水总错不了。”
楚留香也要跟着劝,谢梓澜却不等他开口,便点头:“好。”
原随云狐疑地看看石驼:任是怎么看都最多得“丑怪”俩特色的半老头子,到底是什么引得阿姐这么专注?简直就是眼珠子黏上去了就撕不下来了有木有!
谢梓澜今天大概真的自带了刷好奇心的flag,姬冰雁即使骑在骆驼上,也以一种非倒骑胜倒骑的姿态,关注着灰马和马车走过的痕迹;而原随云,原随云的好奇心不只强盛,还相当有付诸于行动的魄力。
旁敲侧击、装乖卖巧,才短短一个时辰,他已经换了二十三种方式企图寻求真相。
当然,每一样都折戟沉戈了。
直到远远的终于看到了绿洲,谢梓澜出乎意料地与楚留香一行分道扬镳、并且更奇怪地只是冲她一路关注的石驼点点头就毫不犹豫离开,原随云都没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总不可能是阿姐最近美人看多了,故意盯着个丑八怪换换口味吧?#
原随云对着镜子纠结了半刻钟,然后就决定先放下这样无聊的好奇心——反正不管石驼是拿什么黏住了阿姐的眼光,现在在阿姐身边的只有自己,这便足够了。
原小公子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刷新一下他阿姐心中的好感度,在遇上他那位未来姐夫之前。
可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在你好奇得抓心挠肝的时候,你往往摸不着真相那傲娇的小尾巴;但在你转身放下好奇的时候,它又往往会别别扭扭地主动缠上你的腰。
原随云此时就是这般。
就在他决定不去管石驼之后的第二个时辰第三刻钟,神奇的马车遇上了一艘乍一看仿佛更神奇的船。
那艘船乍一看就非常华丽,船头和船尾都有精致的装饰,长而狭的船身四面,还悬挂着各种宝石、璎珞串成的珠串……也许这艘船本身不见得真能比烟雨西湖上的画舫更逗人遐思,也未必会比月影笼纱之时夜泊秦淮酒家旁的轻艇更具有风情,可它的背景,这广阔无边的大漠,与“船”这个词汇让人最先联想到的东西之间的反差,却立刻就加深了这艘船的神秘与华丽之处。
乍一看,这确实是比谢梓澜的灰马乌蓬车更让人震撼的存在。
可惜它遇上的是原随云。
第一眼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稀罕,第二眼,原随云理所当然地注意到船底两条坚韧光滑、托起了整艘船的长竹板,他的表情立刻就变成了“原来如此”;第三眼,原随云发现这艘船一眼望过去,除了少数装饰之外几乎都是竹编而成——包括船舱在内——之后,那眼神立刻就闪过:不过尔尔。
然后第四眼,他就看到了船头坐着的一个人。
乍一看,青山fēng_liú,细一瞧,獐头鼠目。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随云几乎是下意识地一转头,果然他家阿姐正看着那个丑八怪,和看着石驼时一般专注,比看着石驼时还更加温柔。
原随云:otz阿姐你到底怎么了?
谢梓澜撩开车帘看了好一会,忽然皱了皱眉。
原随云眨巴眨巴眼睛:“阿姐?”看过来看过来,比起那些个丑八怪,还是弟弟我更养眼哟~
谢梓澜也果然看向他:“据说夫妻相处最好是像放风筝那样,时紧时松,就是心里头再着紧也不能把线绷得太紧了……可若是放松的结果,却是对方乱折腾自己的身体……怎么办?”
原随云:囧囧囧,阿姐你跟我谈论这个?弟弟我才十二岁哩!虽说已经知道了娶亲是怎么回事,可是连房里人都没放呢……
不过不懂得夫妻相处之道,也不妨碍原随云理解“放风筝”这个词汇。他歪了歪脑袋,习惯性又卖了个萌,之后才道:“放风筝是不好一味儿勒紧绳子,可当放松已经可能损害风筝本身了,给它紧一紧,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么?”
谢梓澜一拍手:“可不是!”摸摸原随云的脑瓜子:“阿云果然聪慧,带你过来真是带对了!”
说着,也不管原随云再次发表关于男人头摸不摸得的言论,脚尖一点,从窗口飞了出去,紫稠飞舞之间,谢梓澜在半空中一拧腰身,便落到原随云每看一眼都给戳得眼睛疼的那个獐头鼠目男身边。
原随云:( ⊙ o ⊙)???阿姐方才说的不该是那位六根不净的无花大师么?
原随云确定了自己“小舅子保底,能将阿姐这块金墙角彻底挖回自己家更好”的方针路线之后,一想起关于妙僧之传说一二三事就神烦!可这位妙僧做姐夫虽不如自己将阿姐娶回家,但总比阿姐忽然看上个老鼠精好啊!
但不管原随云心中何等挠墙咆哮,谢梓澜玉臂轻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老鼠精”抢回洞府,都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而且比起只能坐在车辕子上的石驼,这只老鼠精直接进入马车密室了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