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峰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冲谢梓澜来一句“佛渡有缘人”之后,头也不回往小跨院去——眼看着无花的婚礼也就这么着,他老人家该做晚课去了。
楚留香也叹了口气:“李少夫人果然不是一般的敏慧多思,只是万事过犹不及,虑重易伤……阿谢从来不是信口开河的人,就算被搅和了婚礼不喜,她也最多闭口不言,既然开口,便不屑说谎,两位还是别太多心的好。”
而后一仰头,将杯中酒干了,看向胡铁花:“找个地方继续喝?”手里头不知何时已经取了一小坛酒掂着,胡铁花眼睛一亮:“走!”
姬冰雁喃喃:“这两只迟早醉死在酒缸里头的混蛋……”也跟着起身,与石驼回他们所住的客院去了。
而后阴姬、宫南燕……一个个陆续退场,连黄鲁直都只是再叹了口气,就跟着离开,柳无眉急了:“世叔,妾身纵是千错万错,您难道就不看公爹面子吗?”
小原狐狸已经走到院子里,闻言噗嗤一笑,原东园摇摇头:“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黄兄弟为了李兄,这折的面子还不够多?求了阴宫主求阿谢,你们一再不信,怨得谁?”
南宫灵横眉怒目:“拥翠山庄好了不起啊?不让人吃饭还不让人休息睡觉了?”今儿是哥哥洞房花烛夜好吗?他虽然不乐意嫂子硬是要将哥哥娶进门的不驯,可他哥乐意,他就见不得人捣乱。之前那是给天峰大师和哥哥亲家的面子,还真以为他们兄弟怕了他们不成?
柳无眉一窒:“……抱歉,是我忘形了。”
她原就不是什么悍不畏死之人,会违逆石观音的意思,不过是因为实在难得有情人。可下定决心为了李玉函甘愿毒发身亡是一回事,这眼看着似乎有了继续活着、与李玉函长相厮守的希望,又总是捉不住,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再者她是在上一次毒发之后未曾如何休养就匆匆赶路,脑子也就格外不够用了些。
柳无眉其实不是真的蠢人,更不是那种以为全世界都是她爹妈、活该事事顺着她的。事实上在石观音手下,哪怕是石观音最宠爱的大弟子呢,又哪儿真能如在亲爹妈手下长大的放心?她会一再不信阴姬谢梓澜的诊断,也是因为她对石观音的畏惧太过根深蒂固的缘故。只是此时神思不守,黄鲁直楚留香并天峰大师几个的态度又太温和,她才一时不曾防备蹬鼻子上脸得过了分。
此时给原随云南宫灵先后讥讽呵斥,态度最温和的几个都先后走了,柳无眉的理智反而回笼不少。
至于李玉函?李观鱼能和黄鲁直成为至交,靠的可不仅仅是曾经独步天下的剑法。李玉函虽比其父擅于打算些、于武学上的资质又差了点,但有李观鱼言传身教,这性子要说彻底叉烧好像也还不至于。只不过他对柳无眉一则深爱,二则有愧——柳无眉总是为了他,才会与石观音翻脸、才得不到解药的。再加上李观鱼卧床之事鲜有人知,李玉函还是给人捧着敬着的时候多些,便是如黄鲁直这些个世叔辈的,看在李观鱼面上,对他亦是多有纵容之处,方才情急之下,也才跟着柳无眉失了分寸。
此时夫妻两个脑子都冷却了许多,也不再说别的,对着无花与谢梓澜离开的方向深深一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南宫灵从鼻子里头“哼”一声:“真是的,这不说话的时候还挺人模狗样的,怎么一开口就那么惹人烦呢?”
小原狐狸老气横秋长叹一声:“还有得更烦的呢!你且看着吧!这两只只怕不干脆碾死了,能跟臭虫似的一直来烦人。”
南宫灵不信:“不至于吧?虽然有点不是个玩意,可天底下医者那么多,他们又不信亲家母和嫂子的诊断,还能一直黏上来?”
小原狐狸背着手摇头晃脑:“这你就不懂了吧?身患绝症到近乎绝望的人看到希望的感觉……”
南宫灵斜睨他:“你又……”忽然想起这家伙是多亏了嫂子才看得见的,不然该当一辈子瞎子……便把后头半句话咽了回去,只道:“先时是因着我哥和嫂子婚礼,大家一则不愿意沾了血腥晦气、二则看在新亲家面子,日后再缠上来……便是李观鱼又如何?”
小原狐狸点点头:“再看吧!”黄鲁直和阿姐爹关系好像真挺铁的,有些事情能不做绝就不做绝,真要做了,就非得绝得不能更绝才好。
这边两个弟弟在琢磨阴谋诡计,那边谢梓澜和无花的洞房花烛也远不像一般人的旖旎轻松。
无他,无花的毒瘾又发作了,虽然比起之前那次症状小了很多,没有shī_jìn,口水也不至于太不受控制,但也是浑身哆嗦、汗如雨下,并且能够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召唤谢梓澜将他扶上马桶后才解放的程度罢了。
这样情况下还能想到酱酱又酿酿的事情那简直就是神人了,谢梓澜和无花显然都不是。
何况袖珍驴也出来了,这一次换了个样子,变成一只小蝎子,谢梓澜一开始几乎不敢认,可面板介绍说得清清楚楚的,无花也能感觉到这小东西和之前那袖珍驴一模一样。
可模样明明是不同了的。
一阵劲儿过了后,无花又缓缓深呼吸了几下,才开口:“阿谢的手段果然神奇得很。”他以为袖珍驴的模样变幻是因着谢梓澜的缘故了,却不知道谢梓澜此时也满头雾水:“这崽崽还会变形哪?”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接受一头袖珍驴崽崽的好吗?虽然无论以何种形态存在的崽崽都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