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越发浓了。”一袭白衣的小黑皱着眉忧心的说道。
“今天是月曜十几!?”牛头突然问道。
“十一还是十二来着。”小黑想了想然后说道。
前面骑着蒲风的夜游神也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头顶,“顶多半个时辰月光就进不来了,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别找了,他不在这憟雾里。”牛头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小黑诧异的问道。
牛头未答,反倒是对夜游神说道,“麻烦你出去通知功曹,让他们守住四方入口,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夜游神豁然转头,两道幽深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桀桀一笑,“……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他一拍蒲风的脑袋,蒲风一声长嚎,驮着他奔着来路疾驰而去。
“走吧,跟紧我。”牛头目送他离开,这才一马当先的向前走去。
小黑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脚步,默不作声。
“对于我们来说,阴曹司的那群人终究是外人,有些事情,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牛头倒是意外的开口为她解释道。
“嗯,我知道。”小黑乖巧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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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士和经纶坐在棋盘边厮杀正酣,文士执黑子占据上风,可是他眉头紧锁,显然为何事困扰着。
啪!
经纶落下一子,站起身望着窗外缠绵的秋雨,“你的心乱了。”
“人生如博弈。输便是输了。”文士看着这神来之笔的一子,颓然将棋盘搅散,抬头望着他的双眼说道,“若非你身兼道家物化一瞬之法和墨家的十三旬人偶,我就不信你还能像现在这般不疾不徐不骄不躁。”
“命也!”经纶不动声色的说道。
“所以,你还要藏拙藏到几时!”文士手一伸,棋盘棋子尽皆收入他的云袖之中,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虎视着经纶。厉声问道。
“无为自化,无欲则刚。”经纶偏过头来看着他,“你莫非真以为我贪图那星匙吗!”
“你到底想干什么!?”文士颔下的山羊须抖了几抖,他承认,他自始至终都没看透这个人。
“你也勉强算是肩负着巡天职司,为了一己私欲蛰伏八年悍然出山,有这份心性。与其问我,可不问问你,何不问问天。”经纶语气平缓的说道。
文士眼角抽搐,看着经纶久久不语。眼前这人和他调查的资料相差太远,他有理由相信,自两人第一次打交道开始,这个男人就一直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回想以往种种。文士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以这个人谨小慎微的性格,怎么会那么快就相信一个素未平生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把如此失态的一面写在脸上,怎么会被一个人三言两语的蛊惑就改变了心智!
谋者,善思而不善断也。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旁观者终究只是旁观者。所以有人跳出棋局,化做棋手去操控着棋子,可也终究只能操控自己一方之子,孰不知,在这之上还有另外一种人。他以自身为棋子,顺势而行,看似风雨飘摇,实则他操控的却是所有棋子。
突然,文士想到一种可能,大惊的指着经纶,“你,你是故意拖我下了十五天的棋!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做样子给我看的!”
经纶轻轻一笑。答非所问的道,“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和尚叫张燧,法号一行,此人天资聪颖。于天文地理都有所涉猎,不过百年,他的佛法就已经颇为精湛。
假死脱身后,他居于西之高原修行,某一日他无意间突然察觉到了天机之变,一卦卜算后才知是斗六七杀之星当空,如果不寻出源头,不出百年天下必有大乱!
怀着慈悲之心,他用了足足一甲子的时间几乎走遍了整个西部高原,终究是在一处大湖中找到了这衍变之源头。那就是星辰之墓,俗称星窟。
见此他又卜了一卦,只见这卦象已改,只有一个大大的杀字扑面而来。他思忖七日,终究毅然遁入其中,可这一去就是五十年。等五十年后他再入世时已然证得大道,可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座雪山枯坐,日日夜夜望着这湖面,一坐便是三十年。
三十年后他再入深湖,半个月后,此处发生了一场地崩,周遭翻天覆地,可唯独这镜湖百里之内风平浪静。
同日,有荆姓牧人曾见无数异兽腾云驾雾直奔西去,一去不知所踪。又一年,牧人在放牧时发现了重伤晕倒在湖边的一行,经四月疗养,一行虽然康复但是修为尽失,作别牧人后回到中原,没多久便与世长辞。
文士心念急转,失声道,“经纶,荆纶!?莫非……”
“看在你并非奸邪之辈的份上奉劝你一句,没人可以与日月同辉,不论如何你终究敌不过岁月二字,大限之后,终究化为一抔尘土,你又何必太过执着于外物。”经纶朗笑一声打断他的话,意味深长的说完随手从桌上抄起一壶清茶,顺着窗户钻了出去,脚不沾地几个瞬息便不见其踪。
“怪不得,怪不得这次在那星辰之墓里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宝物,怪不得此人居然身兼几家之长,怪不得他明明对那星匙不上心却非要与我同行……”思及此,文士豁然开朗,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下的是棋子,你下的却是命数,漠北棋王,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既然他没有性命之忧,又对这些宝物不感兴趣,那他又为何硬要搀和其中!?文士思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