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却是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样的忠诚,我却是宁肯她没有,也不必受这无妄之灾了。"
她说的是内心之言,昭煜炵却以为她只是随口一说,轻抚着她的背,笑笑没有说话。
牵着裴馨儿的手,两人一起来到娟儿房里,只见她已经睡下了。莺儿一见两人联袂到来,不禁有些惊讶、有些窘促地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昭煜炵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问道:"她还好吧?"
莺儿有些受宠若惊地看了看他,然后忙低头说道:"会将军,都还好,吃过了药,精神也好了些,这会儿睡下了。"
昭煜炵虽然不是个苛刻的主子,却也绝对谈不上和蔼可亲,这会儿却突然纡尊降贵来询问一个丫鬟的伤势,别说惊喜了,在莺儿看来简直就是惊悚!
裴馨儿自然知道自己丫鬟的心思,见状不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既然她没事就好了,爷,我们回去吧。"
昭煜炵本就是为了她才陪着来这里的,闻言自然说好,于是原本想来陪陪娟儿的裴馨儿不得不又回转了主屋。这时饭菜都已经端上来了,裴馨儿再没有了推脱的借口,只得坐下来陪着昭煜炵一起吃了饭,吃完饭后,昭煜炵顺理成章又歇在了她的屋子里。
因为刚刚解决了冯氏的事情,裴馨儿只觉得去了心中一块重负,心神得以松懈下来,便只觉得疲累。她自然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昭煜炵痴痴地看着她的睡颜半晌,虽然什么也没做,却感到无比的平静和满足,心中说不出的舒服。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昭煜炵醒来的时候。裴馨儿还在睡着。昭煜炵并没有惊醒她,自己悄然起了身,练了一会儿剑之后,便将全兴找了过来。淡淡地说道:"去查一查,冯氏的事情究竟是谁告诉敦哥儿的。"
语气虽淡,听在全兴的耳中却是激灵灵一个冷颤,一股透骨的寒意从脚下一直蔓延到头顶,急忙低头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昭煜炵这回也是确实下了杀心了。在他的层层看守之下,居然还是有人能够将内院的消息传递出来,而且还那么迅速,几乎是他这里一处置冯氏外院就知道了,这还了得?!今日是冯氏之事。下回呢?有这么一个,或者说一伙"明白人"在,他的家中哪儿还有秘密可言?
所以这种人绝不能留,一旦发现就必须彻底掐灭了,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卧榻之侧绝不容他人鼾睡!
交代完了事情,昭煜炵便回到了裴馨儿屋里,正巧她也已经醒了,见到昭煜炵不由便愣了一下,问道:"爷今儿个还没去衙门?"
昭煜炵道:"皇上开恩,给了我几日假期,先用膳吧。然后我陪你去给祖母和娘请安。"
裴馨儿又是一愣,不知道昭煜炵是什么意思,只得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吃了早饭过后,便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老夫人虽然被冯氏气得病倒,但在杜仲和昭夫人的悉心治疗与照顾之下。这会儿已经好得多了,之前还出面见了一趟冯夫人。这会儿只见她头戴着昭君额,斜靠在炕上,脸色虽然还不是很好,但精神确实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色也就好看得多了。
见到自己的孙子,老夫人欣喜中又带着几分愧疚,拉着他的手就不禁有些眼泪涟涟,哽咽着说道:"炵儿,都是祖母不好,祖母没能给你找一个好妻子??若不是冯氏那贱人从中作梗,你现在也应该多几个孩子了吧?祖母真是??真是愧对昭家的列祖列宗啊!"
昭煜炵这会儿也没法告诉老夫人说他早已知道此事,但却因为各种原因而选择了隐瞒和放任,只得安慰老夫人道:"祖母说的这是什么话?冯氏不贤,跟您又有什么关系?当初孙儿娶她的时候,谁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妒妇、毒妇啊!"
这话却有些不尽不实。对于自己将要娶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自然是万分好奇的,也做过深入的调查。在得知了冯氏做姑娘时的一些做派之后,对这人的心性也就有了七八分了解了,对于皇帝的托付也就没有了太多的抵触。而且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婚后冯氏的种种狠毒行为也没有能够对他产生太大的影响。
当年他们的安排太过缜密,老夫人并不知道,冯氏他是必须要娶的,即使明知她的心术不正也没有选择!
老夫人听他这么说,反倒更加伤心起来了。昭煜炵苦劝不动,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昭夫人。昭夫人会意,便上前说道:"娘,炵儿说得对,知人知面难知心,当初谁也没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冯氏竟然会有如此大胆狠毒的心肠,这事儿也不能怪谁。再说了,老天有眼,便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裴氏不也一样给您生了个重孙子么?可见您也是个有福的,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的重孙儿为您绕膝承欢的!"
听她说到了裴馨儿,老夫人总算是分了个眼神给她。往日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裴馨儿,此刻在她的眼中竟也可爱了几分,便向着她伸出了手。
裴馨儿受宠若惊,急忙将手放进她的手里,自从她来到昭家,还从未受到过老夫人如此的厚爱,着实是感到有些惊吓了。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叹息着说道:"你也是个好的,只可惜以前在冯氏的撺掇下,我对你多有误会,你别放在心上。"
裴馨儿简直要被这样的老夫人吓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