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赏赉,”程珺抿嘴笑道:“直接让皇上给你封赏不就行了。”
阮小幺嘿嘿笑道:“那也行……”
程珺道:“你护我孩儿周全,自是大功一件,纵使你不说,皇上也会下旨封赏。只是……妹妹纵然不愿留在宫中,这身世总要拎个清白。”
“姐姐容我想想……”她迟疑了一会。
几日后,阮小幺豁然开朗。
离程珺产子时日不远了,她若想成这事,恐怕最好在此前办好。皇上那边,她既没那个心思,程珺自然乐得清闲。
过了这村没那店,良妃此时肯助自己,必是猜想她今后会入宫,不如先打好关系;若是真到了离宫那日,再想让她帮忙,可就难了。
打定了主意,她便去找了程珺,道:“良妃一事,还望姐姐多帮衬。”
程珺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想通。”
她一句话,将良妃被压在皇后桌上好些时日的请书翻了出来,皇帝亲批,准了。
良妃很是激动,特地过来道谢,并顺理成章请了阮小幺一道儿。
李季入宫之时,正是九月九日重阳节。
重阳节,游子归乡,阮小幺在外七八年,终于也见着了她从未谋面的渣爹。
接风摆宴之所设在良妃缩在的景怡宫,宫人几十,称得上“主子”的,也只良妃一个,连阮小幺都算不上。
她早早地来了景怡宫,见处处张罗彩幔,人人喜气洋洋,见了她,纷纷行礼。
良妃从内殿迎了出来,面上带笑,“玲珑今日来得这样早!”
阮小幺先行了礼,随她坐下,才道:“多年未与爹再见过,玲珑心中实在想念。”
良妃道:“休怪我事先并未与你爹提起你。他这人最是要面子,若事先知道了是你,恐怕怎么也是不愿来的。”
“我明白。”她道。
良妃叹了一声,一双眼微微暗了下来,看着她,“我知你心里头总怪他,但他究竟是你爹,人总是要认祖归宗的,不是么?你还是个女子,哪有女子在外头飘零无根的呢?”
她这句话,想必真有七分是出自内心。
阮小幺点点头,“玲珑都明白的,不怪爹。”
良妃这才笑了笑,嘱咐她只在内殿中藏着,待她发话,才可出来。
李季于巳时便进了宫,经了重重看守,被带入后宫,眼也不敢乱瞟,只心里头纳闷着,她这大姐都入宫十多年,与自己向来只在年年元夜宫宴上远远见上两眼,如今连相貌如何都忘得差不多了,今日忽宣他进宫探望,实在是怪异的很。
他到了景怡宫,先瞧见里里外外的宫人、太监调拨了好些个来,专为此次听用,一个面貌清秀的婢女迎了上来,道:“李大人来了!我们主子正在殿中,日日思念家中爹娘弟兄,今日可算是见着面了!”
李季规规矩矩,由她带了进去。
景怡宫与其他后妃的住处差不多,合乎后宫用度礼仪,除了独园,主殿分前中后三处,外姓之人只在前殿相待,万不可进到内殿中去。
阮小幺正在内殿等候,百无聊赖,依稀能听得两人一些话儿。
良妃是早已在前头等着了的,见了兄弟,便开始红眼儿掉泪,道:“弟弟,你总算来了……”
李季一板一眼行过礼,这才也跟着长吁短叹了几声。
不一会儿,宫人上了茶,两人只对面坐着,拉拉家常。
良妃道:“不知爹娘如今身子怎样?家中可好?可又添了丁?”
李季道:“承赖娘娘恩泽,爹娘及家中老小俱好,如今开枝散叶,着实多了好些孩儿。臣今岁又多了第七子,很是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