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他又看到了一个在众人眼中不同的她。
因还有事情要去办,他从另外一侧下了船离开了。
不想第二日便又见到了她。
陪着叔祖父礼亲王去大濮寺听空闻大师讲禅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位……特别的老人。当得知老人是王家的太爷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把。
他无法相信,这个在礼亲王口中会撒泼打滚,喜欢胡搅蛮缠的人是她的祖父。
直到他与礼亲王去找空闻大师的时候远远听到那老人说:“……你瞧瞧你瞧瞧,他们来此不就是太爷我的善举?赵家老太太想见他们想病了,她家小女儿来寺里求菩萨,还不是太爷我替菩萨帮了她一把?”
然后他便看见了站在那老人面前满脸无奈的她。
不知为何,他当时的心情竟是有些愉悦。
她也看到了他们,眼睛只在礼亲王身上一转就已然明白了他的身份,上前来行礼。
礼亲王与王老太爷两人半真半假的逗趣,他却是欣赏着她脸上的尴尬与羞愧。
直到那两人离开,他也转身欲走,却是被她叫住了。
“宣公子,请留步。”
温软的声音让他脚步不由得一顿,心中却是十分讶异。
他看向她,却见她面上带了些犹豫,似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便静静的立在一旁,等她慢慢想好言辞。
许久之后才听她开口道:“宣公子,上次听闻你和蒋太医熟识?”眼中带了些希冀。
他点了点头,如实道:“他曾教过我一些医术。”
她闻言,脸上的犹豫更甚。
想了想,怕她可能遇上了什么不好开口的事情,他往她那边走了几步:“三小姐有话不妨直言。”
她却是突然朝他一笑。
他不由得愣了愣,她嘴角的梨涡凹现出温暖的印记,将人的目光黏住了。
“宣公子,三娘的外祖母本就有些中风之兆。昨日又突然病情加重卧床不起。听闻蒋太医曾经医治过这种病症,因此三娘想着能否请公子为三娘引荐一下?”
她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原来她是想要见蒋太医。
想到自家师父的怪癖,他不由得皱了皱眉:“蒋太医他闭门谢客。你想要见他恐怕不易。”
闻言,她眼中闪过明显的失望之色,却还是礼貌地朝他笑道:“既是如此,那三娘只有再另想法子了。”
他想到了她之前的那个笑容,下一句话便脱口而出:“我可以帮你转达。”
果然,她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来:“宣公子,那三娘在此谢过了。”
他点了点头。瞥开了视线,心情没有来由的轻快明亮起来。
回去之后,他便去找了蒋太医。
蒋太医与别的医者不同,从不将悬壶济世当作自己的行医准则,除了那些不得不救之人,他出诊与否全凭心情。
听了宣韶的请求,蒋太医吹了吹胡子只给了两个字:“不去!”
这个回答是在宣韶的预料之内的,他也不着急。只沉默了片刻便道:“您养的那些蛊虫已经快到交配的时候了……”
蒋太医耳朵一竖,却是拿眼角斜了过来:“那又如何?”
“我去南疆给您找雌虫和药引。”
“好!”蒋太医眼睛一亮,似是生怕宣韶反悔一般立即应道。
可是答应完了之后脸色就不好看了。抖着手指着宣韶骂道:“你个兔崽子!给师父找药材还要谈条件!那个什么赵家的是什么来头?让你连师父也坑!”
宣韶微微低头,面色不改:“我爹曾告诫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他叮嘱过我要时不时的助您与人为善,免得您太招人恨。”
蒋太医面上一抽,四处看了看,最后脱了自己脚上的鞋子就往宣韶脸上砸:“兔崽子!你爹就是个不要脸的老流氓!我让你好样不学!”
宣韶看着那只朝他飞来的鞋,犹豫了一瞬,然后微微偏了头却是后退了几步,让你鞋子砸到了他的肩膀上,并在上头留下了半个脚掌印。
蒋太医见状。气消了一半。气哄哄的上前捡了鞋子穿上,斜瞪着宣韶道:“哼!明日一早再过来!”
于是,就这样蒋太医被拐到了赵府给赵老夫人刘氏看诊。
看诊的时候,蒋太医不喜旁边有人,赵家的人被遣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之后,宣韶却是听到里间有呼吸声。应该是还有人没有出去。
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正往外间走,蒋太医却是出声道:“你巴巴的求了我来,还答应给我去一趟南瘴之地去寻药材就是为了给这老妇治病?你与她有何瓜葛?”
里面的人脚步微微一顿,宣韶随口道:“无瓜葛,应朋友所求而已。”心中却是在猜测里间是何人。
“你在这滋阳城还有朋友?”蒋太医狐疑地问,
他不想再与蒋太医继续这个话题,怕最后会牵扯到她头上:“您的药晒到午时该收了,您不在药童可能又会忘记。”
蒋太医对自己的药材一向宝贝,这句话成功的止住了他的好奇心,当即二话不说的上前去为刘氏诊脉。
半响,蒋太医摸着胡须给出结论:““真阳衰损,阴盛格阳以致阳气上冲。阳气上冲,聚于脑部既而使之不能归元。还好症状不算太重,也不用将头切开了,用针就行。”
里面却是“哐当”一声,有人将什么东西碰倒了。
宣韶无奈地看了蒋太医一眼,蒋太医却是瞪向他,一边朝里头喊道:“什么人在里头?给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