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接触,晏晓敏对卫孟珍的意图基本明确了:这个女人并不想搞事,对她来说,结交一位还有上升潜力的县长,比拉他下马更划算。
她说的那番“牛成精”的话,很有意思,也很聪明。
焦树志、晏晓敏心里也比较踏实了。
当然,并非完全“踏实”,两人仍有一种怕被人要挟、控制的担心。
……
钟建国被“双规”了,韩锦祥也被批捕,云岭钨矿的走向成了一个焦点问题。
既然德修县少数干部违规入股钨矿的问题已经暴露,“退股”就势在必行。
这里说的“少数”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因为相较于大多数普通干部来说,他们确实是“少数”,但其实就卷入此事的干部来说,光县级干部就有9人,科级干部就有27人,这27人,哪个没有实权?这批人,实在不能简单地说是“少数”。
对于那些还在位的县级、科级干部来说,光是一个入股钨矿的问题,还不足以搞得下台,毕竟,在德修县来说,这是一个普遍性问题,“法不责众”啊。
有的干部还觉得自己委屈:“我可是拿出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投入钨矿,也算是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我何罪之有?”
还有人说自己是在“投资”,还说:“投资是有风险的,我们入股钨矿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所以,情况很复杂。
当然,纪委也有强硬的说法:“干部入股钨矿,本质上是权力寻租,否则。中央也不会明令禁止干部经商、入股”。
在强硬的纪委面前,辩解是苍白无力的,搞不好还被认作是“态度恶劣”。
而在道德层面,就更不用说了。把“权力寻租”行为说成是“支持民营企业发展”,实在是有些无耻。
所以,退股是必须的。早退早主动,这时候有谁试图顶着不退,让纪委拿来开刀,不明智啊。
当然,也有舍不得退的,或者玩起了表面退。实质上不退的游戏。
但也确实有不少人选择了老老实实退股,还要求本金、红利一次结清。
其实。退股的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人其实也担心云岭钨矿会完蛋,别搞得血本无归啊。
“退股潮”对于云岭钨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震荡,“现金流”成了问题。
本来,有各种“特殊政策”保护和倾斜。云岭钨矿不是没有赚钱,但是,赚来的钱。却并没有完全用于钨矿的积累和发展,相当一部分资金,被韩锦祥用于搞“宾馆”、“茶楼”这些项目,韩锦祥甚至还拿出了相当一部分资金跟人合伙搞房地产项目。
所以,真到了要拿出资金应付退股的时候,云岭钨矿遇到了麻烦:矿上根本就拿不出多少资金应付退股。
由于云岭钨矿此前存在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的“劣迹”,县里的几家国有商业银行对韩锦祥是恨之入骨,他们宁愿看到云岭钨矿破产拍卖,也不准备伸出援手。
而胡晨阳有他自己的计划,也不打算向云岭钨矿伸出援手,胡晨阳明确要求:“云岭钨矿不能拖欠矿工工资,否则,停产整顿。”
很强硬!
卫孟珍压力很大!
她现在知道了:焦树志其实没多大能力,现在,在德修县一言九鼎的,是县委书记胡晨阳。
卫孟珍明白了:要走出困境,还是得找胡书记。
可是,拿什么“搞定”胡书记呢?
“录像带”是她搞定焦树志的底牌,现在,她手里还有这样的底牌吗?没有。
卫孟珍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咒骂:“韩锦祥你这个混蛋,有本事你抓住姓胡的把柄啊!”
骂归骂,还得想办法加紧筹款。
如果能把房地产的资金抽回来,倒也基本上能应付退股,但是,合作方不肯,现在,她算是知道了:那些“牛逼哄哄”的房地产老板,其实手里也没几个现金,他们的资金都化作了土地、工程和施工设备,让他们拿出大笔现金,难!
那个跟韩锦祥合作搞房地产的洪老板说得很坦白:“卫总,你要抽资金,那就是抽我的血,那等于要我的命啊!”
卫孟珍不无威胁地道:“那只有打官司了?”
洪老板叹气道:“锦祥可是我的好兄弟啊,你实在要打,那就打吧。”
卫孟珍差点气得吐血。她也明白:真要翻脸打官司,不光伤了“兄弟情份”,也得耗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眼前的困境如何化解?
再说,房地产这一块的利润也确实惊人,真要放弃了,也是很可惜。
最近,晏晓敏向卫孟珍透露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胡书记想引进一个非常有实力的钨矿企业。
什么叫“非常有实力”,这个说起来有点含糊,但是,卫孟珍却是知道的。
几年的脱产学习,至少让她的视野开阔了,她明白什么才叫做“实力”。
卫孟珍明白,跟真正算得上“有实力”的老板比,韩锦祥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思前想后,卫孟珍决定去找胡书记,至少,要明白胡书记对云岭钨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死也要死个明白。”
卫孟珍通过焦县长了解到了胡书记正在北片的州湖乡,就赶过去了。
到了州湖乡,居然赴了个空,原来,胡书记一行又去了西边的白岭乡。
卫孟珍又连夜赶到白岭乡去了。
对卫孟珍的这个举动,胡晨阳倒是没说什么,白岭乡可是很有意见,因为,胡书记可是陪着京城几位重要客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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