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洪一惊,又是抬头看了凤淇一眼,不过没有立刻说话,就见对方又写了几个字。
——敬贤侯于不日前进宫,现居闲安殿,兄长可见过?
凤洪此时已经震惊不已,看着凤淇温和的笑靥,喉头上下艰难的滚动了一下,过了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因为我的身份,让你在宫里为难了,是为兄对你不起。”
凤淇当然明白,凤洪说的是他曾经给敬贤侯做过伴读的事情。
武国一直的礼制就是兄终弟及,哥哥过世,弟弟继承王位,然后就在武国先王过世的时候,朝中不同党派的大臣害怕失去自己的势力,开始提倡改革礼制,兄终弟及变成了父终子及。
武后一共产下两个儿子,老大武琸宸,老二武培德。按理来说应该由长子继位,只不过当年武后生下武琸宸的时候并不是王后,而是一个妾,武琸宸就是庶子。武后生下武培德的时候,已经成为了王后,所以武培德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武国应该由嫡子继位。
如此一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凤家了,因为凤家的和当今王室嫡子的关系最为亲厚。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武琸宸会突然夺嫡,武培德被封了侯,遣到偏远的封地去,凤家因为站错了队,一度低迷不振,别遣到边关去和东夷人连年打仗。
凤老因为心中抑郁,没过两年就去世了,凤家由凤洪接手,凤洪知道,这件事儿并不能怨王上如何,任是谁当武王都会排除异己,父亲错就错在锋芒毕露之上,当年追随武培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留有余地。
如此一来凤洪就更加的低调行事,在边关整整呆了五年,几乎不怎么回京城来。
凤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做兄长的哪个不疼惜自己的妹妹,更何况凤淇还是个哑巴,一个哑巴在后宫里呆着,想必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
凤洪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既然已经处在深宫之中,切记收敛心性,不可任性妄为。”
凤淇笑了一下,写道——兄长放心。
凤淇写完了,顿了一顿,又蘸饱了墨,写道——疏离敬贤,忠君之事,小妹自有办法让兄长在朝中翻身。
凤洪看着她的字皱了一下眉,抬眼说道:“为兄这些年也想开了,如此甚好,无需再多劳,娘娘不要因为卑臣这些事而……”
他的话还没说完,凤淇已经摇了摇头,在锦帛上写了四个字——兄长信我。
凤洪当下不再说话,他也不知为何,眼前这个曾经不明世事的妹妹,竟然变了许多,她即使不开口,也有能让你不由得信服的方法。
凤洪犹豫了一下,只是点了点头。
凤淇抬起头招了一下手,凝芳赶紧捧过烛台,凤淇捏着锦帛,就这烛台将字儿给烧了。
凤洪一走,就有人到尚武殿复命,武湛听了来人的回报,就进了书房。
武琸宸在批改奏章,听见推门的声音,连头都没抬起来,只是笑道:“凤洪走了?”
“回王上,正是。”
武湛迟疑了一下,说道:“淇妃娘娘在茶室见的凤将军,至于谈的什么不得而知,娘娘没让旁人在场,只有一个叫凝芳的宫女在内伺候,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不过当值的内侍说……凤将军走的时候,茶间儿有些焦糊味儿,似乎是在烧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