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漫天的风沙。
肮脏的血迹混合着沙土,顺着男人的额头慢慢的往下滑落,血污使得男人看起来异常的狼狈。
然而唯独那双眼睛,透露出不和光景的森然冷酷。
这是一种在沙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气魄,只不过此时,团团的敌军将男人包围住。
凤淇猛地从梦中惊醒,身体似乎处在火海之中一样,她大口的喘着气,冷汗涔涔的从额角往下淌。
这种往下淌的感觉,和那时候流血的感觉,似乎一模一样。
上夜的凝芳听见动静,赶紧抢过来,扶住凤淇,说道:“娘娘,您怎么了?”
凤淇目光有些呆滞,凝望着窗户外淡淡的光线,眯了眯眼,最后没有说一句话,摇了摇头。
凝芳不敢多问,轻声说道:“娘娘,奴婢扶您躺下来……您慢些儿。”
凤淇躺下来,凝芳给她盖好锦被,也不敢出去,就站在旁边候着,生怕突然又有什么变故。
等了很长时间凤淇才慢慢的闭上眼睛,凝芳站了一会儿工夫,轻手轻脚的在脚踏子上坐下来。
与此同时,尚武殿里。
天没有亮,武王还在休息,却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中。
武琸宸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却无法自拔,一个荒凉尽显沧桑的沙场,武琸宸一身戎装铠甲,却狼狈不堪,他的左腿中了一箭,身上都是伤口,额头和眼角破了口子,鲜血冒出来,洗过脸上的泥土,让他显得无比狰狞可怖。
敌军团团的围了过来,平日里不可一世的武王,此时却孤立无援,没有一个救兵……
武琸宸猛地睁开眼睛,双眼里有些血丝,带着一股狠劲儿,盯着床顶良久。
外面上夜的武湛听见动静,赶紧点了灯,举着灯走过来,见武王躺在榻上,却睁着眼睛,浑然不似刚刚醒来,赶忙上前跪下,说道:“我王可是有什么吩咐?”
武琸宸缓缓舒出一口气来,抬了一下手,武湛也是武王身边儿的老人了,从记事起就在宫里头,武琸宸还是王子的时候,武湛就跟在身边儿上伺候,武琸宸任何一个动作,武湛都再熟悉不过了,立马上前去,恭恭敬敬的把武琸宸扶起来。
拿了一个软枕,放在武琸宸的背后,让武王靠的舒服一些。
武湛做完了这些,又赶紧倒了一杯茶,恭敬的递过去。
虽然是夜里头,但是茶桌上的茶绝对不能冷了,要时时刻刻的换成新的,温的不能烫手,刚好入口才行。
武琸宸接过茶杯,只是呷了一口,没有什么要喝的意思,又递还给武湛。
武湛小心翼翼的,轻声说道:“我王,是因为最近大小事务太过繁忙,才劳累的精神不足罢?”
武琸宸开始没说话,眯着一双眼目,五年来登基为王,武琸宸是武国手腕最硬的一个帝王,在武国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和武王对视的。
过了片刻之后,武琸宸才舒出一口气,声音平板扳的,没有什么起伏,说道:“孤王做了一个梦……国破家亡,众叛亲离。”
他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也没什么语调,但是武湛一听,险些跪在地上,他跟着武琸宸这么多年,岂能不知道,武王越是看似平静,就越是大事不妙。
武湛说道:“老奴常听人说,梦都是反的……最近我王一直在忙姜族的事情,眼下姜族臣服,就连刚烈不折的姜妃娘娘也心甘情愿依顺我王……我王大可安心入眠。”
武琸宸笑了一声,却让人捉摸不透,说道:“希望如是。”
武湛只有干笑,也不知怎么接茬,最后说道:“对了,老奴这记性,险些忘了,马上要到千秋节了,喻国新王登基,特意比往年多进献一半的贺礼,以表达求和的诚意。”
“喻国?”
武琸宸想了一下,抬手揉了揉额角,说道:“喻家窝里斗够了,眼下谁做了喻王?”
武湛说道:“回我王,是先前的疾已侯,喻彦。”
“彦……”武琸宸叨念了一声,冷笑道:“彼其之子,喻之彦兮。”
武湛是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那个男子,是喻国的俊才。
彦的意思本身就是文采好,喻彦在做王子的时候,本是喻国最卑微的王子,母亲是个妓子,喻国子嗣众多,喻彦本身没有什么地位,他还有个同母的兄长,只不过出生没多久就死了,怎么死了,谁也不知道。
喻彦的母亲姿色过人,据说还是个才女,在喻国和武国打仗的时候,喻王为了求和,把她进献给了武王。
当年武琸宸也是个王子,他是负责去迎接求和队伍的,只不过武琸宸还没到边关,就听到了消息,喻彦的母亲在喻国的边疆自杀了。
喻彦没有兄长,没有母亲,没有亲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他竟然摇身成为了喻国的新王。
武琸宸眯了眯眼,心里想着,该是时候重新认识认识这个新的喻王了。
马上就要天亮了,武琸宸也没有要睡下去的意思,武湛侯在一边儿,正好把这些天零零碎碎的事情报备一下。
武湛说了一会儿,试探的说道:“我王,淇妃娘娘那儿缺了一个宫女,下面儿说不好办,因为牵扯到姜妃娘娘的事情。”
“淇妃?”
武琸宸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领子,一边在脑海里想了一圈儿,自己的后宫里是不是真的有淇妃,仔细一想,原来是那个哑巴妃子。
“淇妃怎么和姜妃牵连起来了?”
武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