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衙役把五男一女带走了,等他们走远,肖仁这才朗声对周围围观的百姓道:“咱们知县大人听闻此地有恶霸,特意派我等来为民除害,各位以前如果有什么冤屈,不妨趁此机会告到衙门去,知县大人一定会替你们做主。如果你们忌惮高昌不敢出头,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恐怕就只能继续忍气吞声了,告辞。”穿过人群,潇洒离去。
百姓们面面相觑,跟着闹哄哄地散了,不到半个时辰,高昌被抓一事便在附近几个村落传了开来,然后黄昏之前,已有十来户人家跪到了衙门,红着眼睛求知县大人做主,有的只会哭,有的则请了证人。
有些事情其实不用审也能看出来真假,肖知县心中有数,先命师爷替他们写了状纸,次日早上升堂审案,外有人证物证,内有高昌一个手下主动坦白求饶,高昌强占民女骗人钱财逼人丧命等罪名落实,十恶不赦,暂且关押大牢,秋后问斩。
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替百姓们解决了一个恶霸,百姓们唏嘘着离去,争相传诵知县大人美名。
肖知县听说后很高兴,赏了儿子十两银。
肖仁那个心酸啊,展怀春住个尼姑庵都随手给了主持五十两,他做了这么大的好事,才只拿十两赏钱,不行,他得跟展怀春邀功去!
说走就走,这边高昌刚关进死牢,肖仁便上了马车赶去尼姑庵了。
肖仁来的快,阿榆刚摆好碗筷,他就熟门熟路跑过来了。
桌子上只有两个人的午饭。
“施主你用我的吧,我不饿。”阿榆乖乖站到一旁,指着自己还没动过的那份道。厨房现在肯定没饭了,她不能让施主的朋友饿肚子啊,幸好屋里还有糕点可以填肚子。
肖仁哪里好意思吃她的,扫一眼里屋柜子,笑道:“你吃你吃,我路上已经吃过了。”
他笑容温和,跟初见时一样,阿榆不由自主看向展怀春胸口,总觉得这位施主不像是会那样欺负人的。
展怀春早把她心思摸透了,沉着脸道:“我跟他有话要说,你回自己房间用,一会儿记得过来收拾东西。”
阿榆刚要点头,肖仁看不下去了,“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有事可以饭后再说,人家小师父饭都端到这里了,再端回去多麻烦?”不赞成地瞪了展怀春一眼,跟着朝阿榆使眼色,示意她坐下用饭。
展怀春冷笑,抬眼看阿榆。
阿榆当然怕他,感激地朝肖仁点点头,乖乖端着东西走了。
她这么听话,展怀春嘴角翘了起来。
“你怎么还是这副臭脾气?”小尼姑走后,肖仁去里面翻了一包肉干,拎到桌子上跟展怀春一起吃。
展怀春没接这话,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肖仁得意地笑,看着外面道:“活该他倒霉,昨天抢人被我撞见,现在人已经关到大牢里了。怎么?他那些手下没有给老鸨递信儿?”
“树倒猢狲散,高昌进去了,他们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里会想到一个老尼姑?”展怀春面露讽刺,讽刺高昌也讽刺肖仁,“你说要救小尼姑的,想到什么法子没?”
肖仁尴尬地摸摸鼻子,好在路上真琢磨过了,压低声音道:“一个女流之辈,如今靠山没了,咱们威胁她放人如何?只放两个干净的,剩下的咱们就不管了。”
“不管?”展怀春看着他,“不管,尼姑庵的事就有可能传出去,那时你以为她们不在庵里就没事了?”
肖仁发愁了,随口道:“那就只能把老尼姑杀了,所有人都放走,那些尼姑肯定不会自己说出去的。”
展怀春笑了。
肖仁吓了一跳,提着心问他:“你该不会真的准备杀人吧?那可是人命啊!”
“我有那么蠢吗?”展怀春鄙夷地道,接着低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肖仁听完,抬头,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展怀春,仿佛今日才认识他:“真没看出来呀,你,你大哥天天说你没用,我看若是你将这种心思放在生意场上,未必会比你大哥差。”怪不得展家老两口放心地出去玩了,敢情这俩儿子一个比一个狠。
展怀春自嘲地笑。他知道自己不比大哥笨,却没有大哥那份耐心,打理生意那种事他根本做不来。
两人又窃窃私语了一阵,商量好后,肖仁下山去了。
展怀春去找静慈。
这次,他进了静慈的房间。
静慈媚笑,展怀春也笑,将肖仁带来的告示递过去:“高昌秋后就要问斩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静慈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似是要从他脸上分辨真假。看不出来,她匆匆低头去看,看上面的高昌画像,看上面的白纸黑字,还有官府刺眼的红章。看完了,她双手发颤。
怎么可能?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就出事了?
静慈跌坐在椅子上,心中震惊迅速转为担忧害怕。她一个弱质女流,全靠高昌撑腰才能做这种敛财勾当,如今高昌没了,那些男人来这边睡不给钱她又能如何?这还是好的,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