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一路上,某人的哼哼唧唧就没有停过。
君妩连眼皮都懒得掀。这死太监养尊处优了这么多年,连喝口水都有人恭恭敬敬地端到他面前,哪里能干爬山这种体力活呢?不过没几下,这死太监就嚷嚷着要回去了。现在好了,坐上马车一颠簸,可不是要他的老命了?
“长公主,你不疼奴家。”他美眸微瞪,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她淡淡道:“哪是本宫不疼你啊?那日本宫都说了,公公自行回去就好,是公公非要跟着来。”
他重重一哼:“要是奴家不跟着来,恐怕长公主就要去相国寺找那什么国师了!”
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从前的名声不好,当她说出顺便要去相国寺转转时,花翎就一口咬定她要去染指佛门圣僧。
其实还真不是。她是慕名而去的。国师博古通今,可知未来,她很想问一问这位无所不通的国师,到底如何才能砍断她和这个死太监的牵绊。
可惜她只轻轻提了那么一句,花翎就不依不饶地阻止。于是两人各自妥协一步,改为爬山了。
只是身娇肉贵的花翎哪里承受得住?几天修养下来都没恢复元气,直嚷嚷着腰酸背痛的。
她忽然想起了一事,问:“公公可觉得好些了?”
他笑吟吟的:“有了长公主的关心,奴家的身子便不打紧了。”
她直接忽略了某些字眼,点头,特别交代:“那就好。公公一会儿要去太后宫中请安吧,到时可别失了礼数。”
花翎何等聪明,眼珠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盯着她,冷笑:“原来长公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啊。长公主觉得和奴家扯上关系很丢人,是也不是?”
他喝道:“停车!”他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下车离开了。
宫人都被花翎突如其来的怒意吓得不知所措。几个小太监神色匆忙地跟来上去。宫道上静悄悄,没有一人出声。
阿兰是在他走后许久才开口的:“长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君妩用手肘撑着下巴,缓缓吐气:“还能是如何?本宫不过劝他不要在太后面前做出那些引人遐想的举止,他就生气了。”
“太后......”阿兰似想到了什么,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走吧,去皇后宫中。”
“是。”
宫中女子大多无所事事,苦闷不堪。即便对于性子开朗的皇后而言,也是如此。所以一听到长公主来的消息,皇后是奔着出来相迎的。
“皇姐!皇姐你总算来了!”皇后亲热地垃过她手。
君妩笑着打趣:“我们不过小半月没见,你怎么激动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陛下冷落了你呢。”
皇后脸一红,小声嘀咕:“皇姐你取笑我!”
两人进殿之后,皇后命人奉了上好的茶:“皇姐你尝尝,这是江州刚进贡的茶。”
皇后不过是随口提起,但江州二字听在君妩心里,却是不一样的滋味。她无心饮茶,刚端起的茶杯蓦然放下,轻声问:“王老夫人最近如何?”
驸马她倒不担心,毕竟花翎那里没有传来什么坏消息,大约是没什么紧要的。倒是王老夫人。她爱子如命,一人千里迢迢地从江州赶来,若是得知现在驸马不在京城,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皇后叹道:“现在我还瞒着王老夫人,对她只说驸马是受陛下派遣,去执行秘密的任务,旁人都是不知的,这才让王老夫人安定下来。只是.....皇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前几天王老夫人就进宫了一趟,大意是想问一问驸马的近况,我是敷衍了过去,可不知道究竟能敷衍几次。”
她凝神点头。是这个道理。再者,王大人是两朝元老,多少要给几分薄面的,不然传话出去,说天家怠慢老臣,那就不好了。
“皇姐,驸马现在到底在何处?”
“还没有消息。”
皇后到底年轻,忍不住抱怨道:“这驸马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把年纪了还玩什么离家出走?难道不知道有人会担心的吗?”
说着,皇后转头,见君妩微垂着眼帘,出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杯茶沉默不言,她觉得很懊悔:“皇姐......我.....”
君妩长吁一口气,声似蚊吟:“这原就是我不好。”
皇后咬咬唇,忽然眼前一亮,邀功似地说:“皇姐,和你说个事,保证你高兴起来!”
她摇着团扇微微一笑:“哦?说来听听?”
“花公公厉害不就是因为他手头上有个东厂吗?陛下啊,就决定依样画葫芦地设立个西厂,分他的权。”皇后很兴奋,“到时候花公公没用了,他就不能欺负皇姐了,陛下就能把皇姐从他的魔爪里救出来了!皇姐,怎么样?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西厂......”
“是啊是啊!”
她摇扇的动作慢了几拍。设立西厂。如花翎这样的人,权力就是他的护身符,一旦陛下设了西厂分了他的权,陛下想要收拾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花翎名声在外,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不在少数。哪一天他要是失势了,怕是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皇姐在想什么?”皇后倏然凑到她面前,清亮的眸子如一面明镜,照得她无所遁形。
她尴尬地敛了敛心神,道:“没什么。”
“要是真等到那天了,那皇姐不就自由了?到时候啊,我和再和陛下好好为皇姐选个新驸马。”
她觉得心烦得很,用力地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