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太监很不开心,说什么也不同意。君妩劝了几句,无果,就干脆把他晾在外面,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进来,他在门口磨磨蹭蹭了会儿,最终忍不住了。
当然,进来之后,他还做了一系列宣誓主权的行为。
比如,他难得霸气了一回,揽着她的肩一道坐在位上,还阴阳怪气地说:“收起你的那点骚劲,弹完这首曲子就滚吧!”
到底是出身青楼的,香香公子的脾气是真人,还能挽起春风化雨般的微笑:“是。”
大概是花翎的嚣张给震慑住了,香香还真的乖乖地弹琴,目不斜视的。
气氛很低沉。尤其是她的眼睛只要微微一瞥,他就会投来一道哀怨的眼神,那似乎在说:“娘子,你又在看他!”
以至于君妩只能端然坐着,专心致志地听琴。
但君妩不懂音律,装了会儿,实在装不下去了,她随口一问:“公子的琴声曼妙,想来是有名师指点的吧?”
花翎小声地在她耳边哼唧:“曼妙?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奴家听得都想吐了!”
香香点头含笑:“香香出身卑贱,哪能有幸得名师指点呢?”
花翎又会小声地在她耳边哼唧:“算他识相!”
君妩直接忽略了某个打翻醋坛子的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听说,香香公子是半月前来密州的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出名堂,香香公子果然厉害。”
香香弹琴的手微微一顿,漏了一个音。片刻功夫,他恢复如初,笑道:“不过是可怜香香罢了,哪有什么厉害的?”
“是吗?”她神色淡淡的。
他低头,一曲终了时,问:“请问两位客人,还需要香香伺候吗?”
花翎抢先说:“快滚!”
他低眉顺从。抱着琴经过花翎身边时,君妩看得很清楚,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花翎一眼。
“娘子!你还看那只骚狐狸!”花翎哀怨的声音把她拉回神。
君妩心里还在想事情,随意地摸摸他的脸蛋,算是安慰。
他撅嘴,嚷嚷着不满。
忽然他眼珠一转,笑得不怀好意:“娘子,那儿有床。”说着朝里面努努嘴。
君妩眼眸一眯,刚要说话时,就听得外面的人慌慌张张地叫喊着:“不好了!船要沉了!快逃啊——”
她忙出去。只见花船上的舞娘和客人们乱作一团,老鸨站在甲板上,吓得面色惨白。船身进了水,开始歪歪斜斜地晃着。她是不会水的,被晃了几下,只觉整个人都在旋转,头晕目眩的,人也站不住了。
老鸨在甲板上急得团团转,嘴里一直念叨:“好好的,怎么会进水呢?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几个年纪小的舞娘听了,呜咽地哭起来,场面更是乱作一团。
一人肥头大耳的胖子横冲直撞地过来,眼前就要撞上她了,花翎上前一步把她护在怀里,身子一闪,那个胖子扑通一下掉入水中。
君妩是怕水的,她强压下了胃在翻腾的不适,道:“快带本宫离开这里。”
花翎点头:“娘子,你抱紧我!”说着,他抱着她一起跳入水中。不远处就是他们的那艘小船,他抱着她游到了船上后,轻轻地摇她,“娘子?娘子?”
君妩‘哇’地吐了一口水,这才慢慢地恢复神智:“本宫没事......”
她睁开眼睛,见到那花船在缓缓下沉,哭天喊地的声音不绝,她头疼地皱起了眉。
忽然在慌乱的人群她瞥见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心头微沉,她用力抓着他的手,说:“小花,你去救个人。”
“谁?”
“香香公子。”她说得很吃力。
“奴家才不要!”他断然拒绝。
君妩的眼前越来越黑,在昏迷前,她记得她不停地重复这一句话:“去救他.......”
当她醒来,她已到回到了花翎密州的那间宅子里。
“娘子,你醒了?”耳边是惊喜的声音。君妩睁眼,面前是花翎那张写满担忧的脸。
她点点头,等眼睛适应了光亮后,说:“他人呢?”
他赌气似地扭头不说。
“别闹了,本宫有事要问他。”
他淡淡地说:“奴家也不知道。奴家回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许是淹死了。”
说完,他扁嘴,满脸的不开心:“娘子就知道想着别人,也不关心关心自己吗?”
君妩当然知道自己是病了。这些天在江家当奴婢当粗活,刚才又落了水着了凉,何况这身子还娇贵,能不病吗?
花翎端起了放在一旁的药,舀了一勺,边说边说:“来,娘子,喝药。”
她闻到那味道,胃部就是一阵恶心,忙别过头:“等一会儿再喝吧。”
他抿嘴失笑:“当初奴家不愿喝药,娘子还逼着奴家喝,现在娘子算是知道药的味道不好喝了吧?”
病来如山倒,现在的君妩没有了长公主的气势,她只能用眼神杀人:“你说什么?”
他笑得更加愉快:“说笑呢。奴家就知道娘子不喜欢喝药,所以这药里面加了一味东西,喝起来一点也不苦。”说着,他舀了一勺,凑到她嘴边,“来,一口气喝了吧。”
她半信半疑,常识性地喝了一口,脸立马皱起来了。苦!简直苦到姥姥家了!这死太监骗人!
没想到这时候,花翎不但没有安慰她,反而捏住她的鼻子,把药一口气灌入她口中。
君妩只觉苦得胃都在翻腾,趴在床边一个劲地干呕。忽然,口中塞来了一颗梅子。
花翎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