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第三十章
好不容易稳住的情绪因钟厉铭的出现而再度翻涌,程知瑜面对着他不如面对着钟卓铭时那般有底气,她不想留在原地被他这样目光放肆地审视,于是密着脚步逃离了房间。
钟厉铭没有阻止她,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他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空荡荡的走廊回响着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程知瑜一颗狂跳的心脏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她无暇顾及钟卓铭对自己的揣测和想法,因为钟厉铭那一脸的高深莫测的表情已经完全地占据了她的思绪。
依照他的神色,程知瑜猜想他应该在钟卓铭的房门边站了很久了,她跟钟卓铭的谈话内容,他就算没有听全也肯定听见了不少。她以为他会当场发作,但他只是站在原地,波澜不惊地看着自己。她捉摸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只是他越是平静,她就越是觉得他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原本要躲回房间,程知瑜却在楼梯转角处碰上了曾莉宁。曾莉宁看到她这般慌忙,皱着眉头说:“当心点,不要摔着了。”
程知瑜应了声,之后很听话地放缓了脚步。
曾莉宁想起刚才她到楼上找钟卓铭,于是便问:“怎么了,卓铭欺负你了?”
程知瑜无从说起,曾莉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接着就把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走进了曾莉宁的房间,程知瑜才觉得多了几分安全感。她坐到骑士椅上,踌躇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将房间反锁以后,曾莉宁才仪态万千地踱到她身边,柔声说:“不要害怕,这种事迟早都会被发现的。”
得到了曾莉宁的安抚,程知瑜仍是无法镇定下来。她没有问曾莉宁是如何得知的,只是低着头,轻轻地说:“阿姨,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钟卓铭,更加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其他人。”
曾莉宁微微一怔,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曾莉宁向来都清楚她的处境,更是知道她这些年的艰难。光是留在钟家这样复杂豪门家族,程知瑜便已承受不小的压力。后来钟厉铭还这样糟蹋她,她更是煎熬。
自小就在安稳的环境下成长,程知瑜简单得就像一张白纸。方璇把她教得很好,曾莉宁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女孩子应有的聪慧、娴静和纯真。可惜这些美好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流逝,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沉寂和抑郁。这三两年来,她长得越发的标致,但她眉宇间的忧愁也越发地深埋。
她们同时陷入了沉思。曾莉宁很快恢复过来,她握着程知瑜的手,说话时难掩惆怅:“卓铭那性子就是这样的,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程知瑜无话可说,只能点头。
曾莉宁看她的脸色缓和了些许,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问:“卓铭都跟你说什么了?”
沉默了片刻,程知瑜还是把刚才在钟卓铭房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得知了钟厉铭的反应,曾莉宁的神情变得很奇怪。程知瑜提起他的时候连声音都不稳,她不禁涌起几分心疼。她一直都觉得儿子的所作所为非常过分,把一个这样脆弱的女孩子伤得那么深,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弥补。
曾莉宁一直都摸不清儿子对待程知瑜的感情。程知瑜被他强迫的时候才二十来岁,她虽不是程知瑜的生母,但也巴不得将他痛打一顿泄愤。他若真的对这女孩子有感情,又怎会忍心对她狠下这样的毒手。
出国之前,曾莉宁要求将程知瑜带走却被他一口回绝。她当时以为他还在跟自己怄气,于是打算缓些日子再接程知瑜到新西兰。可惜,在往后的几次交涉,她同样被拒绝。
钟厉铭这样坚持地把程知瑜留在身边,曾莉宁不由得开始怀疑他的动机。她身在外国的这段日子,他其实把程知瑜照顾得很好。以程知瑜的背景,别说是那群不可一世的钟家亲友,就算是一个有点资历的帮佣都敢对她冷嘲热讽并加以欺压。旁人对待程知瑜的态度就取决于钟厉铭对她的态度,那天在酒会上,她就察觉到几位来往慎密的亲友对程知瑜也相当友好,若非看在钟厉铭的面子上,那群目空一切的豪门子弟根本不会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这般彬彬有礼。
曾莉宁曾经怀疑钟厉铭对程知瑜动了真情。只是,他虽然不允许旁人伤害程知瑜分毫,但自己却让她受尽折磨,这又动摇了曾莉宁的猜想。毕竟,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每次看见他们在一起,曾莉宁都会觉得胆战心惊。钟厉铭对程知瑜的占有欲强烈得让她惊讶不已。他已经按照自己的喜好完全地改变了程知瑜,在潜意识里,他似乎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虽然程知瑜对他也是千依百顺,但曾莉宁却知道这一切不可归咎于她对他的好感或爱意。否则,她就不会毫不犹豫地告知旁人,她不喜欢他。
这样感情问题让曾莉宁也非常头疼,她收回思绪,温声地跟程知瑜谈了几句,随后便说:“今晚在我这儿睡吧,没有人敢找你麻烦的。”
有了曾莉宁的保证,程知瑜很安心地应好。
夜里,程知瑜辗转难眠,曾莉宁也没有什么睡意,于是她们便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提及钟厉铭时,程知瑜总会久久地沉默,随后才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曾莉宁很敏感地从中捕捉到某些隐晦的信息,她想试着开解程知瑜,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新年悄然来临,在这个普世欢腾的节日里,程知瑜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