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不上。”看他整张脸都绷紧了,程知瑜笑了笑,说,“你别这么严肃,我不习惯。”
“你总是这样,有不开心的事都憋在心里。”钟卓铭明显是不相信她的话,只是她不愿意多言,他也不想勉强。
“哪有!”程知瑜否认。钟卓铭跟钟厉铭不一样,他阅历不足,心眼也不多,她虽然知道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状况,但也没有多少不安。
钟厉铭将药油的盖子打开,示意她将手递给他。他想起了某些往事,突然坏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这天啊!”
程知瑜知道他在高兴些什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你轻点。”
上高中的时候,钟卓铭叛逆得不像话,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在学校横行霸道。他跟程知瑜都在本市最好的高中就读,学习压力自然大得可以。他一个血气方刚的男生,发泄的方式十分极端,抽烟、逃课、早恋、斗殴……
家里人为他伤透了脑筋。他有次还跑到了酒吧劈酒,借着酒意跟别人打架,不仅将人家的半家店都砸了,最后还被送进了派出所。那天钟志森恰好出差回来,知道小儿子闹出了这么混帐的事,他二话不说就拿皮带抽了他一顿,并让他滚回房间思过。
钟卓铭硬气得很,由始至终也没哼过几声,待父亲打完以后还挺着脊梁走回了房间。
没有钟志森的指示,任谁也不敢去搭理钟卓铭。 曾莉宁急得差点流眼泪,但见丈夫满腔怒火,而儿子又确实是过分,因而也没有出言相劝。她匆匆忙忙地吩咐程知瑜帮忙照看钟卓铭,之后便随着丈夫回了房间。
程知瑜也看不惯钟卓铭的所作所为,但却无法拒绝这个任务。
伤痕多数集中在背后,钟卓铭也很乐意她来帮忙上药。她平时温温柔柔的,没想到下手重得可怕,他真怀疑自己曾经不小心得罪过她。
这一去二来的,程知瑜便成了他的专属护工。 每次他光荣负伤,她都不得不替他处理伤患。
客厅的灯光十分明亮,那一道道的红肿的掐痕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显得十分突兀。钟卓铭松开了的眉头又皱了皱,他又将衣袖推高了些许,而后问她:“潜规则?”
“我是你妈点名要用的人,他们都对我客客气气的好吗!”程知瑜本能地否认,手腕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她倒吸了口气。
隐退的些年,曾莉宁偶尔还是会出现在大众的视线,有时出席名店剪裁,有时参加慈善晚会,但却从来没有参与拍摄工作。她每次见报也能占上半版头条,制片人和导演对她的关注程度也不随年月逝去而减退。
这次的试镜是曾莉宁为程知瑜安排的,从导演的挑选到剧本的筛选,全部都由她严格把关。她几近将这些年来的演艺技巧与秘诀全部都教给了程知瑜,也将所有的寄望都放在了程知瑜身上。
“那也是。”钟卓铭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顿了顿又问,“结果怎么样了?”
想起试镜的过程,程知瑜笑了,如实地回答他:“导演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程知瑜。他听了以后说很好,然后让我好好努力。”
钟卓铭不顾形象地大笑,他一时兴奋忘记了手上正捏着她的手臂,那力度大得让程知瑜惨叫了声。
程知瑜咬牙切齿地说:“钟卓铭,你不要伺机报复!”
“你终于承认了吗?原来你以前都是故意的。”钟卓铭装作生气,但手上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不记仇。看在你经常帮我收拾房子,我就既往不咎吧。”
程知瑜摆出一副很浮夸的惊喜表情,说:“你还真大度,谢谢你!”
刚搬出来的那会儿,家里的佣人会定期过来打扫收拾。有次有位新来的阿姨不懂规矩,不小心挪动了他的模型,他发现以后便大发雷霆,之后就不允许佣人再进他公寓的门。
自小娇生惯养,钟卓铭还没亲自打扫过房子。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的公寓乱得不成样子,最后不得不让程知瑜过来帮忙收拾一番。
最近诸多烦心事情,程知瑜将近半个月没有到钟卓铭的公寓了。她歪着脑袋也能看见茶几上积着的薄尘,于是便笑嘻嘻地对他说:“我星期天过来帮你收拾房子,你晚上做提拉米苏给我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