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视线太炽热,程知瑜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以致动作也不怎么利索。她正整理着收纳盒,钟厉铭的声音却从后方传来:“要不要我帮忙?”
程知瑜狠狠剜了他一眼,说:“不用!”
枕头旁边落下她的发圈,钟厉铭将它勾在食指上,隔空递给她,好心地提醒:“还有这个。”
“不要了。”程知瑜一点都不领情,抱着收纳盒就潇洒地走出他的卧室。
房门重重地被合上。钟厉铭将她的发圈捏在手中,眼睛盯着天花板,突然后悔在办公室喝了一杯咖啡。
自那天起,程知瑜就对他不理不睬的。他坐到她身边,她就默默地挪远一点;他跟他说话,她就干脆把电视机的音量调高;他想带她到看看电影逛逛商场,她就不留情面地拒绝他…… 程知瑜最讨厌的就是他讲冷笑话逗自己,每次她都要费尽全身力气去保持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有次他还坏心眼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因为她已经憋笑而憋得脸容扭曲。
对着程知瑜,钟厉铭的脾气和耐心出奇的好。只要她不说过分的话、不做放肆的事,就算她摆脸色给自己看他也不会计较。钟厉铭不介意她用这种方式去表达不满和发泄心中的闷气,但她有意躲着自己,经常早出晚归的他很可能几天都见不了那位闹别扭的小朋友。
两位当事人丝毫不着急,但曾莉宁看着就忧心忡忡。她找过钟厉铭谈话,但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没有解决问题的意思。
其实程知瑜跟他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如果这是一场电玩,他肯定单手就可以通关,而她就只有挨打的份儿。曾莉宁只怕他们的关系再度回到原点,只要一有机会,她便会让钟厉铭去哄程知瑜。
钟厉铭不为所动,曾莉宁只能向程知瑜下手。在喝下午茶的时候,她不着边际地跟程知瑜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待程知瑜完全放松下来,她才装作无意地提起钟厉铭最近总是头痛,现在正愁着要怎么劝他到医院做检查。
听说钟厉铭头疼,程知瑜马上就紧张起来,完全忘记他俩正处于恶交的状态。
“你没有发现他最近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吗?”曾莉宁的演技一等一的好,她单手撑着额头,一副忧虑的样子。其实她撒了一个小谎,钟厉铭的脸色之所以不好,是因为他最近正忙着一个重点项目,为此他已经熬了好几晚的夜。
近来程知瑜都没有正眼瞧过钟厉铭,她抿了抿唇,随即问:“为什么会这样?”
曾莉宁不肯说,直至程知瑜追问,她才不情不愿地说:“应该是上次头颅出血留下的后遗症。”
程知瑜满心愧疚,她像个犯下大错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曾莉宁知道她已经被动摇,接着又把钟厉铭与自己单独谈话的内容告诉了她。曾莉宁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他觉得你不在乎他,但我觉得你的心里肯定是有他的。而他有多在乎你,你也是知道的。我站在哪一边说话都是偏心的,但看着你们这样折腾,我又忍不住……”
听着曾莉宁频频叹气,程知瑜更加愧疚。
当晚钟厉铭没有回家,他忙着到外地开会,直至周六才风尘仆仆地返回棠海市。他刚坐到沙发上,关阿姨已经端出炖汤给他,他接过并道谢,抬眼却见程知瑜站在楼梯转角处,此时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对上他的目光,她又匆匆地离开,转身时裙摆荡起,只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钟厉铭失笑,心情突然像外头的阳光一样明媚灿烂。他先到书房处理好相关的后续事宜,随后才回卧室补眠。
这一觉睡得很沉,钟厉铭醒来便觉得有点恍惚。他动了动身体,但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腰身正被人轻轻地环住。有那么几秒,钟厉铭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程知瑜恬静的睡容,那种心满意足的感觉,确实是无与伦比。
(四)我最亲爱的
这个暑假,程知瑜没有跟导师做课题或接项目,因而便获得了一段悠长的空闲时间。得知程知瑜在家里闲着没事,曾莉宁就叫她到棠海小住几天。
天气太热,她们经常缩在客厅里看电影。曾莉宁喜欢看八、九十年代的老电影,那个年代的美人辈出,好戏连台,确实值得去重温。程知瑜也爱看她精选的电影,等钟厉铭回家以后,她就絮絮叨叨地跟他复述影片的内容。
钟厉铭明显不太理解她们的小情趣,程知瑜正说得兴起时他居然昏昏欲睡。她不断感慨男主角英俊潇洒有风度,而他一声不响地翻过身,拉过被子然后懒洋洋地闭上眼睛。
攀着他宽厚的背,程知瑜挠着他的脸说:“喂,我还没有说完!”
“我知道后面的内容,你可以不用讲了。”钟厉铭说。
程知瑜很惊奇:“你也看过?”
他很坦白地告诉她:“没有,但每部电影的结局都差不多。”
“这不一样的,你要听我说听我说!”程知瑜缠着他,用拇指和食指夹住他的耳朵,恶作剧般拉长。
耳朵被她扯得微微发烫,钟厉铭拍掉她的手,语气有点无奈,“程知瑜你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程知瑜锲而不舍地把手挠过去,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背间,说:“我就这么幼稚了,那你要怎么样?”
钟厉铭连眼睛也没有睁开,说:“我不跟小孩子计较。”
她一边用发尾撩着他的脸,一边说:“我哪里像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