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诱敌深入?太子的意思是…”
表情蓦地一楞,将粗鲁夺过来的青花瓷茶杯,递还给了对面的夜逸风,韩将军浓眉微拧的道:“末将愚钝,望太子明示。”
“若依你先前所言,灭掉帐篷内所有照明的蜡烛。那么…”
伸手,接过韩将军递还的茶杯,小啜了一口香茗,夜逸风唇角笑勾的问道:“当敌军抵达我军阵营区域时,见到眼前一片漆黑,敌军还会轻举妄动么?”
夜逸风的一番话语,其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倘若阵营一片漆黑,便等于告诉西辰敌军,他们企图夜袭的计划,已经暴露了。
如此一来,有所警惕的西辰敌军,必定会潜藏的更深,从而放弃先发制人的战略,该为静观其变、后发制人的战略。
经过夜逸风的一番提醒,恍然大悟的韩将军,布满了粗糙蚕茧的左掌心,倏地一个猛拍脑门:“情急之下,末将失策了!”
原来…自家的太子,看似在慢条斯理的品茗,对于敌军的夜袭丝毫不上心,实则脑海中却在琢磨着对敌妙计呢。
太子就是太子,非他这等一遇到了危险的状况,便火急火燎的忙着想计策,无法处之泰然的粗人可比啊!
“所以,对于敌军夜袭的战略,最好的应对之策,并非熄灭帐篷内燃烧的蜡烛,而是增加帐篷内燃烧蜡烛的数量。你立刻传令下去,让士兵点燃帐篷内全部的蜡烛。不过…”
转了一转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夜逸风俊眸内流转一抹邪芒的道:“这些点燃的蜡烛,得放入平常淘米洗菜用的木盆中,木盆中还需要装盛着水,水淹过蜡烛一半便可以了。”
韩将军听到这儿,已经清楚夜逸风的迎敌战略了,当即启唇道:“接着,让弓箭手们记住木盆所摆放的位置儿,然后再让全军撤出帐篷!”
仰头,饮尽杯中的香茗,放下了青花瓷茶杯,双臂一个抱胸的夜逸风,薄唇间淡溢出了两个字:“不错!”
“太子果然高明,末将这就传令下去。”
心中自叹不如的韩将军,一脸佩服表情的说完,身影如电般倏地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夜逸风的太子帐篷内。
眸光投递向桌上纸条的夜逸风,则是收敛起了脸庞间的雅然笑意,浑身盛泻出了唳冷阴沉的气息……
半个时辰过后--
宽阔无比的地面上,沧月大军搭建的无数帐篷内,烛光比之半个时辰之前,要显得更加的绯红明亮了。
沧月大营的驻扎地,四面除了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丘的斜坡底,还高耸着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
这些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是沧月士兵搭建帐篷之前,一快一块搬抬过来的。
士兵们按照夜逸风的指示,将不计其数的嶙峋巨石,于沧月大营的四面八方,横堆成了一堵堵坚硬的石墙。
清晨的时候,夜逸风曾施展过一条毒计,令士兵从山丘之顶推下了巨石,将西辰的五万骑兵砸成了碎泥。
所以,当夜逸风决定在此扎营时,又怎会不事先的做好预防呢?
倘若有勇无谋的荻将军,脑筋忽然变的灵活了,也像他一样擅长用计,叫人从山丘之顶推下巨石,岂不将沧月大军安扎的帐篷,以及帐篷内休憩的士兵,砸的一个粉身碎骨了?
因此,夜逸风这才指示沧月士兵们,于大营的四周横堆了一堵堵石墙。
若敌军从山丘之顶推下巨石,这一堵堵石墙便可以成功的阻拦住,山丘顶上所滚下巨石的威猛冲击。
而这一堵堵拿来预防的石墙,今夜儿又多了一个作用。
撤离帐篷的沧月大军,如今正手持着锋利的武器,隐在左右两侧的石墙后方,身躯趴贴在暗处的冰冷地面上,将自身完全融入了无边的漆黑夜幕中。
与此同时--
沧月大营的前方,努力的深屏住呼吸,蹑手蹑脚缓下山丘斜坡的西辰大军,正一小步一小步儿的,朝着烛火通明的帐篷方向悄然前进着。
小半晌过后,顺利抵达山丘底的西辰大军,全部隐藏在了嶙峋巨石的后方。
绯红的烛光洒照在嶙峋巨石上,光线便被反射了回去,所以,这一块块高耸的嶙峋巨石之后,自然仍旧是一片漆黑无比的世界。
身处在亮光中的人,是完全看不见黑暗处情形的。
因此,置身于黑暗处的荻将军,当然不必担心会被敌军发现踪迹,他从嶙峋巨石后探伸出了脑袋,眯眼审视起了前方的沧月大营。
环扫沧月大营的荻将军,未望见任何一支巡逻的队伍,微微弯翘的唇角,不禁勾勒起了一抹森冷的弧度。
荻将军错以为,因为清晨的一战,大胜而归的夜逸风,由于太过骄傲自负,认定敌军绝对不敢月黑来袭,从而竟连巡逻队都懒得安排了!
骄兵必败,一时得意的夜逸风,眼下没有安排巡逻的队伍,倒是更有利于他西辰大军的夜袭计划。
且,每一个帐篷内都寂静无声,沧月国的将士们,必定都陷入了熟睡的状态儿。看来…他西辰大军无须太费力气,便能向沧月大军讨回血债了!
夜深物静,声音很容易暴露踪迹。
因此,倏地一下侧头的荻将军,并没有启唇说话,只是伸出了右手食指,朝着自己身旁的弓箭手头领胳膊间,三重两轻的戳点了五下。
肢体的不同碰触动作,乃身处特殊的环境之下,西辰将士们不方便说话时,一种无声交流沟通的方式。
所以,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