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我含泪跪下,抱住纳兰述的腿,说“妾身仰慕向姐姐恩义,自愿相让,请君万万不可为妾身为难,大义为重,江山为重,速速应了便是!”?
君珂抖了一抖。
她敢拿幺鸡的狗品保证,这话说出来,绝对一万个反效果!
对面老钟还在殷殷看着她,看样子不等到她这句台词不罢休。
君珂微微不快,老钟咄咄逼人有些糊涂,这样的事,逼纳兰述可以,逼她,实在有些过分,也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对于钟元易的要求,君珂并没有觉得过分,向正仪临死前一直和她在一起,武举最后一战两人惺惺相惜,普天之下,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向正仪的痴心深情。
对于这样的深情,给予正妻之位回报,向正仪当得起!
事实上当初向正仪死在她怀里,至死向着纳兰述的方向的那一刻,君珂心中就曾经飘过一个模糊的念头,她希望抱住向正仪的是纳兰述,她希望能够成全向正仪,不管用什么方式,给这凄凉的少女,一个最后的安慰。
君珂是现代人,对一些虚名名分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名分都是狗屁,抵不得真情实意。拥有名分独守空房,还是没有名分两心相许?在自行车后笑还是在宝马车里哭?也许有人选后者,可她坚决选前者。
只要两心相许,一个名分让又何妨?
不过古人对名分却向来看得比天大,所以钟元易直觉认为君珂会是最大阻碍,殷殷相求,这一求,君珂倒为了难。
老钟啊老钟,君珂心中叫苦——你傻了吧?你此时当着纳兰述的面求我,看在纳兰述眼底那就是在逼我,是你不近情理,逼我自愿相让,你这不是存心点燃炸药包吗?
何况如果由我当面劝纳兰述,纳兰述的自尊往哪搁?纳兰述又会怎么想?他一腔痴心,被我弃如敝屣?
再说我哪有那个脸当面劝他?我算是他什么人?纳兰述到时候一句“你以什么身份劝我?”,我就得羞得一猛子扎进太平洋!
君珂悻悻、无奈、为难——纳兰述你不许我出去,可逼死我了!
感觉到身侧的目光,纳兰述竟然也紧紧注视着她,似乎想看她的反应,君珂给两道紧紧逼视的目光,烤得如两面煎的鸡蛋或两面夹的板板,恨不得一头便扎进地里去。
她好不容易动了动身子,半转了头,对纳兰述刚说了一个“我……”字,纳兰述身子便一震。
他充满希冀的目光瞬间暗了一暗,脸色有点发白,随即恢复正常,霍然扭头,不再看君珂。
君珂瞠目结舌——啊啊啊,我没有想劝你啊,我只是想说,我肚子痛要上茅厕,我想尿遁啊啊啊……
顶着天大误会的君板板,欲哭无泪地坐着,像坐在钉板上,大恨为什么要贪心来这一趟,早知道不要了!
“请君姑娘劝说纳兰公子!”老钟犹自不肯放弃,又上前一步。
“够了!”
纳兰述蓦然一声低吼,声音震荡,哗啦啦地上军报都被这一声吼掀起,飞了满帐篷。
随即他霍然站起,逼视着钟元易。
“钟帅不觉得自己过分?”纳兰述神色冷厉,“这样的事,你怎么可以当面逼迫君珂?”
“纳兰公子既然不识抬举,总得有人深明大义!”钟元易一步不让,“我家公主如此恩义,当不起你一个正妻之位?”
“我说过,不是当起当不起,而是应当不应当!”纳兰述的声音冷而有力度,“好,你既然口口声声拿恩义来逼迫,今儿我便和你,数数清楚什么叫恩义!”
他一转身,指定了君珂,“早在前年,初遇君珂,她就曾以命护我,拼死报信,为此落入敌人之手,饱受折磨,险些毁去女子最重要的容貌,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燕京之变,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她明明身在城外云雷大营,却为我赶赴燕京险地,在公主府外救了向正仪一命,更在燕京城头,以身犯险,要挟皇太孙,换得三百尧羽卫全员安然出城。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出燕京后我害怕连累她,悄然带尧羽远走冀北,是她命令云雷军为我牵制大燕追兵,自己乔装扮丑,千里追随,更在三水县城围攻之中,及时示警救我性命。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仁化城敌人大开城门,诱我单身赴会,以我父尸体,我妹妹伤残之身,逼迫我心志大乱走火入魔,是她跟随在后,要紧时刻不惜自杀,换得我从容逃生。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她为我被困敌人之手,武功被制饱受折磨,却强自忍耐伪装潜伏,关键时刻一举反制敌人,才使我和尧羽顺利冲出冀北。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我内攻反激走火入魔,疯狂混乱颠倒不识,是她不惜痛心刺激于我,感同身受,以命相激,换得我武功恢复一身清醒。我问你,这叫不叫恩义?”
“这些,哪次不是以命相拼?哪次不是只差毫厘,便死无葬身之地?只不过小珂运气好,每次堪堪逃脱而已!”纳兰述步步紧逼,已经将瞠目结舌的钟元易逼到了帐篷边,“公主的恩是恩,君珂的恩就不是恩?你真要和我论恩,咱们掰起手指算算,君珂的恩是不是要比公主更大上十倍百倍?难道丢掉性命的就算恩义,还活着的就该被弃如敝屣?”
钟元易张口结舌,无可辩驳,这些经历,他们这些远在边陲的军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他只知道君珂出身冀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