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啊?”邓氏冲洪姑姑笑道,“那在这儿叹什么气儿呢?你要有法子送了你家姑娘到我们幽王爷跟前,那你往后也有福享了!”
洪姑姑摇着团扇叹了一口气道:“唉!说得轻巧啊,哪儿那么容易呢?别说我们这位王爷不喜欢,即便是喜欢,那也轮不上我们呀!排在前头的不得是入了籍的?”说到这儿时,她忽然瞄了金铃儿一眼,笑问道:“铃儿啊,你瞧着唐宣贞发什么愣子啊?她又不是个男人!哟,莫不是心里羡慕上了?”
金铃儿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道:“我羡慕她做什么?姑姑以为她比我们这样的人儿能好得了多少?只不过待的地方不同罢了!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搁在王府里,谁知道她整天干什么去了?那里头的事儿谁说得清楚呢!”
“哎哟,我听着有股醋味儿呢!”洪姑姑笑米米地说道。
兮兮也听出来了,这个金铃儿似乎对唐宣贞很没好感。刚才她比邓氏先一步察觉到金铃儿在盯着唐宣贞的小香轿看。当时,唐宣贞还没下轿,可金铃儿眼神里已经满是妒恨了。似乎,金铃儿认得唐宣贞的香轿,一看便知道是谁来了。
“我哪儿来的醋味儿?”金铃儿瞟了一眼对面东月轩的门口不屑地说道,“我只是瞧不上那档子人罢了!入了籍的自在yao子里混着,像我们这样的各在家待在候客罢了,她那样的?哼!只不过送到客人跟前,离客人近些罢了,有多金贵!”
“听你这话,倒有些瞧不上人家唐宣贞了?可话说回来,人家好赖在王府里待着,单单这一点就够羡慕死旁人的了!铃儿你要真本事,也混进王府里去给姑姑瞧瞧?”
洪姑姑这话有些挑衅的意味。金铃儿翻了个白眼道:“洪姑姑,你别激将我!幽王府那大门我还懒得进呢!”
洪姑姑呵呵地笑了几声道:“这么有脾气?”
“不怕跟您说了,那王府的幽王爷穿多大的鞋我都是清楚的,余下的不必我再说了吧!”
金铃儿这话一出,其他四个人都愣了。刚才那话再隐晦不过了,若没过密往来,如何知道人家王爷穿多大的鞋?兮兮好不吃惊,心里忽然有点来气儿了!这个赵元胤,除了班那镜台和唐宣贞之外,到底还有多少个纠葛不清的女人啊?
洪姑姑和尹妈妈也十分诧异,就连自家妈妈邓氏也颇感意外。邓氏怎么舍得错过这么好一个夸耀的机会呢?她忙问道:“铃儿,你上哪儿知道的?你往常跟幽王府的王爷认识?”
金铃儿冷笑道:“何止认识!想当初,我还救过他一回呢!”
“真的呀!”三个妇人异口同声地惊叫了起来。
兮兮眉头一皱,心里嘀咕道:有别情!
金铃儿双手捧起茶盏,浅浅了抿了一口道:“救过又怎么样?没良心的始终是没良心的。纵使他有千金万银也好,不拿真心待你,就跟买只花鹦鹉在家养着没分别!我金铃儿的眼皮子没那么薄,金子银子哪处不是挣,我非得到他跟前讨缠头?我才没唐宣贞那么下作,巴巴地贴上去。我呢,只想也要寻个中意的托付了后半生,也就知足了。”
邓氏点头笑道:“铃儿这话没错啊!女人嘛,千金万银的挣在手里有什么用?找个中意的托付了终身才是!我们家铃儿眼界就是不同,即便跟那幽王爷有什么,也不到处说,我这也还是头回听说呢!”
“罢了!”金铃儿拂袖起身道,“妈妈,我们还是走吧!别等i头出来了,那可要晒死人的!”
邓氏连忙起身,与金铃儿一同出了茶坊。两人走后,洪姑姑便不屑地对尹妈妈说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啊!挑拣个中意的托付后半生儿?哄我不懂行呢!她要真是认识幽王爷,还待那破屋子里?早跟蜜蜂似的飞过去了!”
尹妈妈笑道:“你只当回玩笑话听,不就完了吗?我听说她是林家大少爷外头养着的,林家没了时就给赶了出来,连顿饭都吃不上,还在慈安署去待过一阵子。估摸着是待不下去了,这才投了邓九娘家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好玩意儿呢!哼!”
“哎哟!”尹妈妈忽然拍了团扇在桌上,一边往柜台边走去一边说道,“我倒忘记一个事儿了!兮兮啊,你腿脚快,去一趟东月轩,把这个单子给掌柜的送去,看能不能排上号儿!”
“什么单子啊?”兮兮走过去问道。
“邻县柳老板,”尹妈妈找出那张单子说道,“最喜欢东月轩的月饼了!刚才要不是瞧见唐宣贞,我还真忘了这茬呢!唐宣贞一准是来东月轩定月饼的,这不快中秋了吗?那柳老板去岁没定成,头个月特意派了人托了我这事儿,我差点给人家忘记了!”
“这时候去,只怕都满定了。”洪姑姑说道。
“谁让我这记性差呢?兮兮,你嘴甜点,好歹得排上号才行!”
兮兮其实不太想去斜对面的东月轩,不想跟唐宣贞碰面。可尹妈妈走不开,她只好拿着单子去了。
果然,洪姑姑说得没错,东月轩的定已经满了。东月轩是惊幽城的老字号,专做糕饼的,在附近还算出名儿。所以每年中秋之前,各家各户都赶着排好下单子,多数是大户人家。
东月轩的掌柜说明情况后,一脸抱歉地说道:“姑娘,要不跟尹妈妈说一声儿,晚个两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