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琥珀并没察觉到庄允娴脸上闪过的那一丝尴尬,而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的热闹。
冰残大人今天是真不打算走了!在院子里石桌上吃过早饭后,他便开始跟自己下棋。元胤不准他上楼,他也没往上硬闯,自己跟自己玩了起来。元胤懒得理他,招呼严琥珀看着庄允娴后,倒在凉榻上便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感觉身边坐着个人。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兮兮!
兮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盘腿坐在他身边,低头认真地编着根手链。兮兮像是去哪儿疯跑了回来,小脸红扑扑地透着汗珠子的痕迹。她轻轻地咬着下嘴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偏头仿佛在回忆该怎么编下去。
元胤早晨那点纳闷又涌上心头了,难道是因为昨晚那噩梦真的好可怕好可怕,以至于吓得她这么喜欢粘着自己了?要真是那样,元胤倒觉着该谢谢那噩梦了!
兮兮没发现元胤醒了,低头思索了一小会儿,好像还是想不起来,便自言自语着转身要下凉榻去。元胤立刻坐起了身,伸手就把她圈了回来。她轻轻地吓了一跳,转头问身后的元胤道:“你醒了?”
“要去哪儿?”
“去找冬儿,刚才跟她学编这个祈福手链,我没学到家,编到一半儿就忘记了。”兮兮晃了晃手里还没完工的五彩线手链说道。
“给谁的?”
“给我自己的呗!”兮兮低头拨弄着手链笑道。
她没像往常那样动来动去,很不自在地想从元胤臂弯里逃脱,而是顺从地窝在了元胤的怀里,晃着半吊在榻边的腿儿,问道:“冰帅为什么坐在楼下啊?听丫头们说都坐了一上午了。”
元胤把下巴搁在她肩头上,说道:“不理他,他爱坐多久坐多久。”
“因为他揍了你吗?”
“只是想让他自己先好好冷静冷静。对了,叫你去慈安署,你怎么跑得一身热汗回来?”
“从慈安署出来乳……游夫人又带我们去了趟城外寺里。翠月姐说想给贞儿捐个香名儿,往后好养些。”
元胤忽然想起枕儿那名字,现下再用应言估计不合适了。他便问道:“捐了个什么名儿?”
“龙寅新。”
“谁起的?”
“那个小王爷咯!”
“祺祥?”
“嗯,他也跟我们一块儿去了。那主持姑子问大名儿时,翠月姐说还没起,他便随口说了一个,翠月姐觉着还行便用了。游夫人本来说不急,拿那名儿去算算八字儿的,可翠月姐说不用了,横竖是要捐的,多捐几吊钱,什么灾都挡过去了。”
“哦……”
正说着,芜叶轻轻地推门进来了。兮兮安然地窝在元胤怀里,捋着她那几根绒绳,只当芜叶不存在。元胤奇怪地瞟了兮兮一眼,抬头问道:“什么事?”
“游夫人请您和梁姑娘过去吃午饭。”芜叶道。
“知道了,对跟严大人说一声儿。”
“是,王爷要沐浴更衣吗?”
“嗯。”
“奴婢这就去备水。”芜叶退出去时,好奇地往兮兮那儿看了一眼。等她出去后,兮兮坐起了身,回头问元胤:“不叫冰帅去吗?”
“叫了他也不会去的。对了,梁兮兮,”元胤圈了她回怀里问道,“你今天怎么不怕我了?”
兮兮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了,眨了眨眼睛推开了元胤,从凉榻上跳了下来说道:“对了!我要去找冬儿了,你自己待会儿过来吧!先走了!”话一说完,她就跟兔子似的溜了出去。
元胤皱眉想了想,这丫头到底哪儿不对劲儿呢?
沐浴更衣后,元胤叫上严琥珀去了游仙儿的小院。他们去时,饭桌已经摆开了。游仙儿见了他们便问道:“冰残呢?那祖宗还在你院子里?”
“嗯。”元胤在兮兮身边坐下道。
“又闹哪处啊?”游仙儿问道,“庄允娴人呢?”
“也在那儿。”
“啊?你不怕他们俩打起来啊?”
“横竖就是两副棺材钱,我来出得起,”元胤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说道,“一会儿再去看是死是活,这会儿理他们两个做什么?吃饭吧!”
“对了,元胤,”游仙儿又说道,“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省得你回头忙起来又几天不见人影儿。”
“你说。”
游仙儿回头往伙房那边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趁宣贞这会儿还在伙房里,我得跟你说说。今天我们去了寺里,她跟寺里一个姑子约好了,等过中秋就云游去。我虽说舍不得,可她自己拿定了主意也只好由她了。”
“嗯。”元胤点了点头。
“当初不是说好了,等她出嫁的时候府里给份儿陪嫁吗?这事儿钟大娘今天跟我提了,她打什么主意我是清楚的,虽说没安什么好心,可话是对的。宣贞毕竟在王府忙活儿了大半年,不能这样空着手出王府啊!先别管外面人怎么说,我们自己得做得安心才是。你说呢?”
“这事儿您瞧着办就是了。”
“我是这样想的。府里那份嫁妆万不能落到钟大娘手里,往后还能留多少给宣贞呢?我是打算把那些嫁妆折算成银子,在钱庄给她存上,往后她到哪儿都能兑换着花,也方便不是?往后她要寻着好的人儿了,也不必府里添置嫁妆了,我出一份儿也就成了。你看如何?”
“嗯,知道了。”
说话间,唐宣贞捧着一碗汤走了过来。在游仙儿身边坐下后,她抬眼瞟了瞟兮兮,目光颇有些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