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什么舅,啊呸,就是个老混蛋,可是不管这人宰怎么混蛋,她总是年岁小的,骂不得,打不得,这心里一怒,自然要找人出气,于是罪魁祸首就倒大霉了——她是听话的好孩子,父亲可是说了,谁欺负了朱家女子,就打得她满地找牙。
瞧见没,许诺西张嘴一吐,果真是吐出了几颗牙来,还恰好就对上了满地找牙这词。
朱三爷再次欣慰的笑了,瞧瞧他这父亲做的多成功,这孩子个顶个的听话啊,对着邱如意竖起了大拇指,却瞪了邱如虎一眼:“瞧见没,这才是我朱家人的风范,一是一,二是二,绝不拖泥带水,说欺辱了朱家人,就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不到北。”
说完,又对着一旁面色潮红,显然是运动过度的姚丽娟招了招手:“夫人过来,给为夫看看,有没有伤到了自己。”随即又万般正色感叹道:“夫人,都是为夫没用啊,让你和女儿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冲锋陷阵,只要一想到你们两个在家连厨房杀鸡的声音听了,半夜都做噩梦,今儿个居然被逼得与人动手。都是为夫没用啊,妄为人夫,妄为人父啊!”
朱三爷说着,对着威远侯三人,怒目相待:“你们何至于将她们逼迫于此?”
目光转向叶三爷,正色道:“叶兄,你说我朱家欺你叶家无人,我瞧这情形怎么根本就是叶家欺我朱家无人了。”
说完还摇了摇头,神情十分沉痛,似乎很难受自个儿不够称职,没给自己的妻女庇护一般。
姚丽娟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长之中还带着几分读书人的斯文,可是那高高的个儿,将照射进来的阳光遮蔽出一片阴凉,替她遮风避雨一般,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全,特别的宽心,充满心房的是酸涩温暖,有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这么多年,她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早就学会了不去期待,早就学会了孤军作战,早就学会了什么都要靠自己,可是今天,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她清楚的知道,有一个人会天下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夫人,给为夫看看,有没有伤到自己。
不问她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堂堂的朱家三爷的夫人在威严的公堂之上,像个疯子一般,他不觉得丢脸,不觉得她失仪,唯一记挂的就是,她有没有伤到了自己。
朱三爷瞧着委委屈屈的走向自己的娇妻,心头疼的揪了起来,拉起姚丽娟的手,看了半响,才怒瞪叶三爷:“你家那上不了台面的外甥女做出这等天理不容的事情,叶兄恼羞成怒我也能理解,可是那也不能专门挑软柿子欺辱,看来叶兄是瞧我这身子不顶用,欺我朱家无人了。”
他惨笑三声:“好……好……我朱三承认自个儿没用,现在我这没用的儿子就去请老父亲出马,请姐姐出马,我这没用的臣子就去请皇上出面,今儿个说什么我都要给自家的妻儿讨个公道。”
叶三爷见过颠倒黑白,满口谎话的,可是却从未见过这般颠倒黑白,还能将谎话讲得跟真话一般的,从自个儿站在公堂外,一直看到的,都是你朱家人在打骂威远侯府的人啊。
他被气得浑身发抖了起来,脸色是一阵儿青来一阵儿紫来,当即半句话说不出来的——他其实是怕大于气,依照朱三爷现在这小模样进宫,只怕二话不说,皇帝就要先杖责他一番:该有多大的委屈,还要这样死挺着告御状啊。
还有那朱老相爷,那是真的火里练出来的人精,若是他出面,没理都要变成天大的道理。
皇后更不用说了,这朱三爷与皇后姐弟情深,这天朝谁不知道啊。
叶三爷等人气的是肝肠寸断,朱三爷居然还面色苍白,对着姚丽娟扯出一个明艳的笑容来:“没打疼吧!以后真的想打人,千万不要用手,什么刀啊,剑啊,棍啊的,看什么顺手,就拿什么,打死了恶人,那是替天行道,没事。”
姚丽娟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暗爽到不行,她这么个胆小羞怯的,此时都恨不得扑上去,抱着自家的丈夫狠狠地亲个够——为啥这一刻,眼前的男人就跟云彩里的神祗般让人恨不得顶礼膜拜啊。
不过,她到底忍住了自个儿心底难得的冲动,垂下长长的睫毛,眉心半蹙,苍白无力的小手,搅合着朱三爷的袖子,委屈可怜的,小声说道:“我从不知道……打人居然这么痛,这么累……”
墨玉般如洗的眸子,湿漉漉的,犹自氤氲着一层潋滟空蒙的泪光,她的神色是如此的无辜,就如同受尽的委屈的孩子。
朱三爷这次不是心疼了,是浑身上下都疼的难受,一脸怜惜,好似纯良的老白兔看着柔软的小白兔,眼色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叹息道:“都是为夫的错,你放心,等我养好了身子,你想打人,为夫替你出拳,你想放火,为夫替你捡柴,你想杀人,为夫替你拿刀,再不会痛到你了。”
这对夫妻……天人啊!
叶三爷和威远侯等人,几乎吐血,有这么宠老婆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是看热闹的众人不少人都感动的热泪盈眶,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纯净的感情,那些夫人,当即生出一道感叹:嫁人当嫁朱三爷!
朱三爷说着话,就咬着牙走到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