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皇宫的时候,每到了这一天,他总是心痛难忍,还能清楚的记得,可他却只将它当成灾难而已,这段时间以来,有月儿一直陪在身边,他早就忘记了,他看着弦月,隔着碗内散发的热气,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雾,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那个时候,他的月儿才四岁,亲手给自己做了长寿面,那是他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只有自己大腿的位置,转眼,她都已经这么大了,他说,他说他要将父皇母后的那份爱一起给她,一辈子守着他的月儿,让她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可这十年来,他却没尽到一点做哥哥的责任。
“哥哥。”
弦月轻轻的叫了一声:“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许愿吧。”
许愿?凤久澜伸手,抚摸着弦月的发丝:“只要我的月儿好好的,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哥哥就满足了。”
弦月握住凤久澜的手,嘟着嘴:“就知道会是这样,那哥哥把愿望给我好了,我替哥哥许愿。”
弦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着那跳跃的烛火,那模样,说不出的虔诚,凤久澜只看到她的嘴唇在不停的蠕动,像是在默念什么,然后睁开清亮的眸光,那一瞬的光芒,完全盖住了那燃烧的烛火。
“许了什么愿望?”
凤久澜轻声问道,眉眼温和,饱含宠爱。
“说了就不灵了。”
弦月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所以保密。”
凤久澜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心里欢喜,却又忍不住生出赶上,若是他的月儿能一辈子都这样开开心心的,那该有多好。
凤久澜皱着眉头,眉宇间生出几分担忧:“月儿,还记得哥哥那晚说过的话吗?”
弦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很清楚,可就是因为太多太多,都记得太过清楚,弦月有些被凤久澜搞懵了。
“哥哥生日那晚说过的。”
凤久澜陡然压低的声音,多了几分沉重的愧疚:“等我的月儿时候的时候。”
弦月瞪大眼睛,瞬间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抢声道:“我记得,哥哥说过,等我月儿十岁的时候,会让满朝的文武大臣带着他们的儿子孙子在凤安殿向我道贺,我看上了谁,就让他做我的额驸,我当时还问哥哥,要是看上了很多人怎么办?”
弦月愉快的笑出了声,蓦然想到什么,看着凤久澜,却见他正望着自己,虽是一脸的笑意,神情却非常认真。
“我说过可以全部招为额驸,住在雪桑殿。”
十年前的记忆,历历在目,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那个时候,她心里就知道,这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是现在。
“哥哥。”
弦月急急的叫了声,没有半分少女的羞恼,看着弦月,眼底愉悦的星辉还没有散去,有几分无奈,恍若夏日的流行划过,快的无法捕捉。
“他们都还不够优秀,配不上我。”
弦月昂着下巴,一副高傲的姿态,她没听说凤国有哪个杰出到能在这乱世能有一番作为的人才。
“哥哥,你妹妹我如此优秀,又是堂堂凤国的公主,怎么能下嫁给大臣的儿子呢?”
若是嫁给了凤国的子民,他们怎么敢欺负月儿呢?她不希望他去云烟公主,相敬如冰,而他又何曾愿意,她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他如何能够放心的下。
“哥哥,我是真的觉得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还不如嫁给深爱自己的人,我不是还没有喜欢的人吗?不用为我担心。”
弦月将桌边的碗筷放到一边,趴在桌上,握住了凤久澜的手:“哥哥都二十了,怎么还不给我找个贤良淑德的嫂子呢。”
或许哥哥和她一样,心里还没有能够让自己想要过一辈子的人,因为没有,所以,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了吧。
“你喜欢兰公子?”
凤久澜沉默了片刻,望着弦月的眼睛,突然问出了声,很是担心的模样。
弦月盯着凤久澜,没有说话,她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兰裔轩这个人,她摸不定他的心思,这样一个深沉莫测的人,不是她能把握的了的,她哪里会那么容易就对他动心了。
“月儿,如果不能确定他对你的感情,不要对他动心,如果你觉得凤国没有能配得上你的,你可以选择白战枫。”那个人,没有兰裔轩的深沉心机,直接坦率,对念小鱼来说,他确实残忍,但诚如月儿说的,他是个值得去爱的人,他和父皇一样,都是专情而又长情的男人,不会三心二意,他现在对月儿动了心,将来必定会一心一意待她的。
楚国第一大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还是念安霸的关门弟子,将来他若真有什么事,念小鱼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不奢求的她的月儿一定要有一番大的作为,只要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的,那就足够了。
如果兰裔轩能像白战枫那样,一心一意对待弦月,或许他能更加放心。
“哥哥。”
弦月挥了挥凤久澜的手,眯着眼睛撒娇。
她明白哥哥的想法,如果是白战枫,他一定会一心一意对待自己,没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因素,但是她不想,真的不想,正因为他真心相待,所以她才更加不愿意。
她不知道,如果那个人不是念小鱼,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子,白战枫会怎么做,或许会娶回白家吧,真心最难辜负,至少,将来不会负疚。
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至少现在,她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