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此时倒是开始钦佩面前的牛耿直了,的确人如其名,足够耿直,六十四岁的老人,有几个会向小年轻低头认错的,最让人钦佩的是,这个牛耿直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延州城二百万的老百姓。
此时刘枫看向牛耿直的目光,已经不再是咄咄逼人,而是带有一点欣赏:“我想知道,牛耿直专员想要一个繁华的延州城,是为了自己的政绩还是为了什么,”
牛耿直面色骤然涨得通红,眼睛瞪得老大,定定的看向刘枫:“年轻人,也许你很有才华,但是请你不要用肮脏的目光,看待一个老党员,那是不公平的,我们这一辈人,也许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把心掏出來说,这些年老子之所以当这个劳什子的破官,就是想要将來见到老战友的时候,有一个交待,不要把争权夺利的那一套往老子身上想,老子不是那样的人,”
夏荷赶紧向刘枫解释:“刘教授,牛耿直同志一直住在解放前的窑洞里,他的儿女也都还在乡下务农,他的老伴常年患病,却还在坚持自己侍弄庄稼,老专员到现在还领着几十年前的工资,多余的都上缴了党费,”
刘枫悚然动容,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老人,刘枫转回身,端端正正的向牛耿直深施一礼:“老人家,刘枫无礼了,刚刚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牛耿直摆摆手:“什么冒犯不冒犯的,那些无关紧要,还是和老头子谈谈你对延州城经济建设的设想,假如你的想法可行,老头子就是闹上中央,也要把你调到延州城,让你为延州城的老百姓谋福利,”
说着,牛耿直长叹一声:“延州城的老百姓实在是太苦了,他们为新华夏的诞生付出了太多,现在我们这些父母官,却不能让这里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实在是愧对英烈,”
夏荷微笑着说道:“老专员,这位可是燕京党校最年轻的副教授,白山省最优秀的年轻干部,连续创造了单于乡经济奇迹和靖江区经济奇迹的刘枫,刘教授,”
牛耿直登时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那个无数次被党报批评的刘枫,嘿,好家伙,老子居然会见到你这样的怪胎,现在就死了也值个了,小子,你就说,想要什么样的职务,只要你肯到延州城來,老头子肯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刘枫哭笑不得,这究竟算是夸奖自己还是什么,真的沒办法理解这位老头子的想法,提到被党报批评也就罢了,还什么怪胎,我有那么像怪胎么。
夏荷见刘枫吃瘪,倒是有一点好笑,这个小刘教授可是难得这样一副面孔:“刘教授,老专员对媒体上的东西,一向采取批判接受的策略,他曾经在常委会上说过,靖江区的刘枫,能够让如此众多的报纸批判,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能力,否则怎么会历经这些指责而不倒,那可是全国性的大批判,简直和老子当年的老领导承受的评判有的一拼,延州城要是有哪一个得到这样的荣耀,老子一定给他升官,”
刘枫哭笑不得,这算是哪门子的夸奖,这也太另类了吧,看來面前这位老同志,还真的有个性,试想当今华夏的政坛,有哪一个不是把媒体作为自己从政的风向标,谁会和党报唱反调。
也许这就是老同志的风骨,这就是老一辈人的独特的视角,他们不会为一些肤浅的外物动摇自己的信念,他们始终坚守着自己对战友的承诺,他们始终是最可爱的人。
面对这样的老前辈,刘枫也只能是默默无语两眼泪,干脆无视刚刚的那一番话,牛耿直看看餐厅了的服务员,转头对刘枫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咱们去喝两盅,边喝边聊,老头子请客,”
刘枫笑道:“还是算了,我可怕您下个月的伙食费沒了,刘枫请您吃饭好了,难道您不知道,我是华夏官场首富么,别说请您一顿半顿的,就是请您全家吃上一年,也不会让我皱一下眉头,”
牛耿直哈哈一笑,也不客套:“成,就吃你的,这些年老子可是沒少吃大户,老子只要馋肉了,就会跑到永安城,找那些家伙打牙祭,临走还要打包。
听说你还有一个打包区长的外号,咱俩倒是有点相像啊,嘿嘿,想必那些人想起老头子就头疼的紧,”
刘枫再一次无语了,原來这位老同志口中的大户,就是西秦省的一干高干,怕是也只有牛耿直这样的老资格,才会让那些人吃瘪,身居专员高位,却领着几十年前的薪水,这样一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老人,任谁也会头疼。
牛耿直领着刘枫和夏荷,來到一个小店,一孔乌屈麻黑的窑洞,这里是一个腥羊汤馆。
牛耿直落座之后说道:“收复延州城那一天,老领导就是在这里宴请功臣的,当时前來参加宴会的,除了老领导,都是身上带着伤疤,裹着药布,”
说着,牛耿直眯起眼睛,仿佛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那时候的老板,现场为我们宰羊,要免费请我们喝腥羊汤,记得老领导口袋里的钱不够,还是大家把津贴凑到一起,才付了帐。
嘿,那一天的酒喝得最是尽兴,当时老领导怕喝多了忘记付账,饭菜刚刚上桌就给钱,老板好一顿拒绝,可惜呀,当年一起喝酒的老兄弟,已经沒有几个在世了,”
腥羊汤馆的灶台设在门外一个简易棚子底下,想必是沒有办法让窑洞里的油烟及时排放的缘故吧,窑洞不是简陋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