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斗过来,他们纷纷站起,王斗让他们休息备战,在众将的簇拥下,只是在两处城墙来回查看。
城头大量的滚木擂石又是搬上,清理出来的。或是新制做的拒马又是摆在城墙各处,往城外看去,外面除了壕沟外,又有大量的拒马铁蒺藜等物,在城头的垛口垛墙前,还安放了许多的木城。那木城每扇阔五尺,高堞五尺,诸多的大木钉大铁刺浮拴于上,防夜袭登最理想不过。
不但如此,城头每一个草厂的横竿上,都高高地挂着灯笼,将城头照得明亮一片,每队还备有木梆鼓锣等物,随时可以传出警报。每个草厂的军士都是和衣而睡,在夜间,每个草厂还要派出军士巡夜打更。
这样严密的防守下,清兵想来夜间偷城,怕是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天色更暗了下来,城外数里外的清军大营星星点点的都是灯火,王斗沉吟道:“可否夜间派些人出城偷营?”
韩朝在旁低声道:“大人,奴贼不比那些土寇,他们的营地戒备森严,怕是无机可乘。末将以为,我们还是固守城池,小心防患为上。”
旁边诸人都是同意,王斗也是点了点头,他对各人道:“晚饭后,你们招集哨中队官以上的将官,到城楼汇合,白天的这场战,我们有很多需要总结的啊。”
……
夜晚,舜乡堡的南门城楼上灯光通明,堡内四哨战兵队长以上的将官皆是聚集在此,各人畅所欲言,只是谈论白天这场战事的得失,令吏冯大昌在旁作着记录。
王斗算是组织了多场这样的恳谈会,每次皆给人以新奇的感觉。在这里,大家没有职务高低之分,每个人都可以大胆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见解,所以人人争先恐后,争着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换成别地的明军,都是等级森严,哪有属下敢随便发言的?
众人从对付清兵的盾车谈起,对这个盾车,在场各人都是恨得牙痒痒的,大股的清兵在它们的掩护下直冲城下。不过除了火炮外,似乎没有别的什么很好的办法。只是火炮也难以打准,似乎没有多大的效果。
孙三杰后哨的一个队官道:“卑职有一个想法,我们可以准备大量的陶罐,内装火油,用它来砸中盾车,随后扔去火把焚烧。定将那些奴贼烧成烤猪。”
众人都是笑起来,不过许多人不以为然,其实这个方法早就多人想到了,立时有一人道:“奴贼的盾车都是停在城墙的二十步,三十步之外,这么远的距离,火灌砸得中吗?再说了,奴贼的盾车众多,要将他们尽数烧毁,需要多少火油火灌啊,怕是将我们堡内所有的油料陶罐收集上,也制造不了多少火灌。再则,就算火灌砸中奴贼盾车了,数十步外,火把扔得中吗?”
那队官涨红脸,叫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用?”
众人又是笑起来,王斗也是微笑点头,让令吏冯大昌将这条建议记下,如果实战中效果明显,这队官会因此而受到嘉奖。
看见王斗鼓励的神情,众人更是兴致高昂,之后又谈到火铳兵的射击时机,这个教训非常惨重,造成了第一波军士的大量伤亡。众人一致认为,在清兵的盾车没有毁坏之前,盲目的对外射击,其实没有什么效果。
不若在清兵填取壕沟或是登城时,再从城头各处对外射击,效果反而明显,还可大大降减己方军士的伤亡。有人提议,垛口处挂上悬户后虽然遮蔽弓箭的效果明显,不过却是对外射击不便,或许可以让一些辅兵举些盾牌立在垛口处,这样火铳兵们对外射击就方便多了。
这条建议也被记下,王斗心中暗叹,可惜舜乡堡只是个小地方,没有虎蹲炮,虎蹲炮虽然射程只有二、三十步,但在清兵攻城时,决对是一打一大片。那虎蹲炮只在州城及卫城内才拥有一批,舜乡堡内却是没有。
接下来如何对付清兵的云梯,众人也是稀奇古怪的方法无数,有人提议用撞竿、扥叉抵定推翻云梯,将梯上的贼奴摔死,随后有人反驳,奴贼的云梯顶端都有铁钩,一靠过来,就劳劳地勾在城头,哪里推翻得了?白天的几架云梯,就是如此。
再说了,如果遇到贼奴的云梯车,配备有防盾,绞车,抓钩,还可上下升降,用撞竿就更不可能了。不过这个可能性也立时被旁人驳倒,这种笨重的巨大云梯,用火炮一打一个准,贼奴定然不会使用。
不过撞竿、扥叉还是有作用的,在云梯刚靠过来时,让城上一些手疾眼快的人,手持撞竿并力撞冲,或可将云梯倾倒,压死贼人,这条建议也被记下了。
有一个队官以前是和尚出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卑职以前在寺庙谋生,每天就是撞钟,或许城头可以做一些木架撞杆,就如寺庙那种,在贼奴架好云梯后,他们刚在城头探出身,就用撞杆将他们撞落城下。”
众人都是笑起来,连称他的想法有新意,他这条建议也被记下,不过他这种方法只适用于少量登城的云梯,如果城下清兵一下子竖起几十架的云梯,那木架怕就搬运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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