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时间战事就结束,流寇哨骑十人,片刻之间或死或伤八人,而揭一凤他们却丝毫没有伤亡,这相互间的战斗力实在相差太大。
只有那白色毡帽有点实力,却是李自成老营中一个部总,随李自成等人征战多年,却死在一把不起眼的手铳之下。中了火铳的几个流寇哨骑,或当场身死,或随后很快就死。中箭的几人,躺在地上呻吟,揭一凤等人打扫战场后,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此战擒获了两个俘虏,缴获马骡十二匹,兵器弓箭若干,还有一些银两财帛。不过这十个流寇哨骑中,却没什么值得收取的甲胄。此次出剿流寇,王斗有言在先,不以首级登记军功,所以这些流寇的脑袋揭一凤等人也没有兴趣。
他们快速打扫战场,将缴获带上,又将两个流寇俘虏绑在马上,嘴上塞上破布,悄无声息的离去。留下一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暴露寒风之中,鲜血慢慢凝固,使那股血腥味淡了不少。
“听军爷的口音,也是我们河南人?不知是河南府,开封府,还是汝宁府?”
揭一凤等人快马奔驰出十数里后,又来到一处山坡上审问擒获的两个俘虏。他们倒也干脆,如倒豆一般,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这两人,一是汝州鲁山人,二是河南府卢氏人,都加入农民军不多久。因为他们以前练过拳脚,也懂得骑马,所以他们在李自成农民军中地位不错,作为马军的存在。此次随那老营的骁骑出来哨探,却没想到遇到揭一凤等人,全军覆没。
审问这二人的,是“大丫”与“二丫”,其实他们也是河南人,口音相近,情况了解,由他们来审问这两个俘虏,最合适不过。在他们审问的时候,揭一凤等人在旁边巡逻,特别是揭一凤,手中拿着千里镜,只是对四面眺望。
这里地形不错,四面景色一览无遗,特别揭一凤千里镜四周有任何动静,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通过审问,“大丫”与“二丫”己经得到详细的情报,流寇确实准备在汝州附近伏击舜乡军。
其实早在舜乡军与陈永福部队出开封时,身在汝州的李过、刘芳亮、郝摇旗等人己经得到消息。或许舜乡军的情报防护严密,但开封城的官兵们,各方防护有若大洞,丝毫挡不住这些流寇细作的刺探。
所以围困汝州的李过、刘芳亮二人,早早便定下了伏击的计划。便是以小股人马引诱,随后万余步军埋伏在小屯寨一带,近三千的“骑兵”埋伏在神屋山之内。
他们分为几步,小股先诱敌,沿途再抛撒金银财帛,若官兵中计后猛烈追击,或争抢金银大乱的话,万余步军突然群起围攻,依经验,此时官兵每每大败。
不过李过、刘芳亮谨慎,还设下第二步,若万余步军还不能完美伏击,被击溃后官军继续追击的话,那三千骑兵便起决定性的力量,如此圈中圈,伏中伏,官兵没有不败的道理。
依他们的经验,官兵只要前锋受挫,后续主力便军心大失,此次的汝州解围,定然成为一场空话。
流贼如此奸诈,让旁边的揭一凤等人都是吸一口冷气,负责审问的“大丫”与“二丫”一边快速记录,一边交换着眼色。
两个流寇俘虏中,一个是自来熟,听“大丫”与“二丫”口音有点耳熟,便试探的询问。
“某是彰德府人氏。”
“大丫”淡淡说道,看“自来熟”一边狼吞虎咽,大吃自己的炒面,一边含糊不清的称赞着,连道这干粮味道真是好,比自己啃的粗镆镆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两个俘虏这么配合,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也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大丫对他们温和了许多,不但换了捆绑姿势,还给他们干粮与饮水。
“彰德府?好地方!”
“自来熟”大惊小怪地道:“小的十几岁时去过一次,那边的烧鸡与麻糖真是一绝,现在小的还忘不了。”
他笑容可掬:“还真是乡梓,你说这天下说大也不大,到处遇到老乡。”
“你是哪的?”
“大丫”默默地抽着自己的烟斗,问了自来熟一句。
“小的是鲁山的,几个月前闯王……不,闯贼破了鲁山,城内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为了活命,小人只好从贼了。小人也练过骑术,所以入了贼军中,也算得到重用,编入马队中。”
“几个月前……到现在也打了不少仗吧?”
“那是,郏县、伊阳、宝山、宜阳、卢氏、永宁,小的都有参与攻打,不过看军爷们威猛的样子,那些贼军,是万万不能比的。”
“大丫”沉默一会,淡淡道:“你有杀过人吗?官兵,或是普通的百姓。”
自来熟怔了一下,仔细看“大丫”的脸,不过他面无表情,只是默默抽他的烟斗。
自来熟又笑了:“老实说,真杀过,官兵,妇孺,都有杀。唉,这杀人会有瘾头的,财帛女子来得如此容易,想想往日土里刨食,现在便是给我田地,也安份不下来了。”
他说道:“不但是我,便是贼兵中那些男人丁壮,怕也不肯安份了。说实在的,做贼是比做民舒坦,往日那些高官大户,官家小姐,正眼也不肯看小的一下,破了城,却要乖乖的跪在小的脚下,让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嘿嘿……”
自来熟裂了裂嘴,似乎在回味往日的“幸福”生活,他偷偷地四下张望一眼,悄悄地对大丫道:“不若大哥也随我做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