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心中摇头:“情报方面。明军做得不足啊。”
监军张若麒很注意上首洪承畴的神情。此时他轻咳一声,将众人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说道:“王师己尽数到达。现锦州危急,我援军需尽快前往松锦各处,若锦州被奴贼攻下。那就万事休矣。”
说到这里,堂内各人同样担忧,他们是来入援的。若锦州等城被清兵攻下,那这次声势浩大的应援行动就成为一场笑话,众人非但无功,反而有过,一时间附合的人不少。
洪承畴摇头:“现奴贼兵力布局尚未查清,各方不详,怎可仓促进军?”
兵备道张斗、王之桢、蔡懋德都是附合。认为兵凶战危,不可仓促行事,免得坠入贼人奸计。总得各方查清楚再说。
听众人争议不休。张若麒眉头一皱,他猛地站起。厉声喝道:“前怕狼后怕虎,怯战畏战!敢问诸公,若迟迟不进军,致使锦州失陷,诸公何以向圣上交待?向本兵陈大人交待?若诸公不可决,本职便向朝廷上书,由圣上来定夺吧!”
他这一喝,堂内立时凝重起来,先前的友好轻松气氛,荡然无存。
洪承畴双目一寒,张若麒一个区区兵部郎中,竟对自己一方大员大呼小叫,实是无礼!他是几品,自己是几品?
不过,洪承畴转念一想,现张若麒身为朝廷监军,代表的是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意思,甚至有可能是皇上的意思,方才他说这话,难道皇上与众臣都达成一致了?若自己与朝廷唱反调……
他心念微动之间,一时间没有说话,似乎以督师之位,竟被张若麒这个小小监军压迫下来。堂内各人看得大跌眼镜,转动别样心思,只有王承恩严守不插手方略原则,闭目静坐不语。
洪承畴看向辽东巡抚邱民仰,邱民仰略一点头,洪承畴又看向王斗。
不说王斗身为忠勇伯,身份高贵,便是当年王斗雄姿,特别在通州逼退清军的情形历历在目,给洪承畴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王斗意见对他很重要。
洪承畴温言道:“忠勇伯怎么看?”
一时堂内目光,都聚在王斗身上,文官谋划方略,向是大明传统,此时督师不问余者总兵,连吴三桂都不问,只问王斗,可见王斗今时不同往日。
不过谋略方面向是大明各武将短处,战场拼杀可以,让他们授计献略,拟定几个方略出来,他们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有心而无力。
王斗沉思,按目前的情形看,清人比历史上提早增兵了,自己这个蝴蝶效应,扇得越来越大了。确实得进军了,免得锦州被提前攻下,大军入援成为一场空谈。
他说道:“洪督,诸位,斗以为,东虏贼计明显,就是要逼迫我师进军,以便在途中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们之计,无非趁我师急行,设伏打援罢了。那又如何?只要我师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多派哨探,中伏的可能性就极少。他们来的兵多,正好会战,来的兵少,正好将计就计,挫其军心士气!”
王朴与符应崇首先叫好,杨国柱,曹变蛟、王廷臣接着赞同,一干老将如刘肇基、李辅明、左光先都是点头,认为可行。这也是双方争议不下,两全其美之策。
张若麒哈哈一笑:“正是如此,忠勇伯之言甚合吾之心,我师不得急进,也不得畏进,但立时班师进军,那是肯定的。”
他对洪承畴施礼道:“方才本职焦燥了一点,但也是一片公心,万望洪督师不要介怀。”
洪承畴微笑道:“有张郎中赞画方略,是本督之福,王师之福,本督哪会介怀?张郎中请上座。”
两人又是一团和气,便如方才的冲突不存在一般。
此后说起大军开拔之事,依目前情况,王师行军,主要危险之地便是过了塔山城的松、杏一带。依洪承畴的安排,杏山一带丘陵山险较多,可行步营与车营,松山一路平坦,有利于骑兵出行。
洪承畴久在辽东,对当地情形了解。众人对这安排都无异议。不过……
王朴与符应崇都忍不住看看王斗,早在京师时,二人就被王斗描绘的粮道断后远景说得面色苍白。他二人的大嘴巴,说得曹变蛟与王廷臣都为此担忧不己。
此时见洪承畴迟迟不说起后路之事,如在杏山等处守军如何安排等。王斗也是端坐不语的样子,王朴咳嗽一声,终于忍不住提起此事:“末将有一事请教洪督,有道计毒莫过绝粮,若贼抄袭后路,大军如何保证粮道万全呢?”
洪承畴神情温和,似乎并不介意王朴的插嘴,不过他还没有问答,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是响起:“王总兵的意思。是大军到了杏山后分兵吗?”
王朴看去,却是山海关总兵马科,他笑嘻嘻的样子。语气却让人难以忍受:“贼兵越来越多。若逼以车营,全师云集。还可守战兼顾。若分了兵,被贼各个击破,这责任,由王总兵担当吗?”
王朴心中恼怒,妈的马科,昨日跟自己喝酒时,称兄道弟的,转眼间就变脸了,小人!
面上王朴也是笑嘻嘻的,他取下自己的头盔,弹了弹上面不存在的灰尘,一下将掉落前面的几根发丝甩到脑后去,慢条斯理又戴上头盔,说道:“马总兵这话就不得体了,本职也是考虑到大军的安危,怎的莫须有的罪名就堆到我王朴头上了?这里可没有秦桧!”
马科猛地站起,森然道:“王朴,你在说我是秦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