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再一盖下,林老太太咬了唇:“我定要查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屋外,王老太医把竹罐拿了出来:“你瞧瞧,这些年拔罐,有几个能把我这罐子给冰湿的?你摸摸,这都快赶上人家几十年受风下来的老寒腿了!”说着王老太医摇摇头:“得了,都这会儿了,我也回去了,明日里我就不来了,我会叫秋儿过来继续给六姑娘下针拔罐的,她这个气,只怕得受至少一个月的针与罐了。
林昌闻言一脸气愤与心疼,狠狠地捏了竹罐,送那王太医出去,屋内立时剩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继而嘀咕起来。
“好端端的,六姑娘怎么会受了这么重的寒毒?”巧姨娘转头问向萍姨娘,萍姨娘一顿,却摇摇头:“不,不清楚。”
她话语微虚的模样,让巧姨娘以为她不想和自己多言,看想珍姨娘,更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干脆转了头,继而看到珍姨娘生的长宇,便出言安抚:“你别担心了,太医说了,你姐姐没事了。”
长宇耷拉着脑袋点点头,自己缩去了一边站着,长桓见他那样伸手一把拉他到自己跟前立着,可他的眉却是紧蹙着。
林熙瞧见长桓这般,只他心性儿好,待人平易,生怕他一时冲动会乱言,便眼珠子一转,挪去了长桓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大哥,你带三哥先去歇着吧,明个儿你可还要入学呢!”
此时林昌正好回来,听见这话抬了手:“熙儿说的没错,你们哥儿几个回去吧,六姑娘没事!”说着又看了三个姑娘一眼:“你们三个也别这里待着了,回吧!”说完叹了口气直往偏屋内冲,此时珍姨娘赶紧的迈步冲了进去,剩下两个姨娘自然也跟着去了。
大家往外走,林熙刻意的拉着长桓的衣袖放慢步子,于是其他几个哥儿姐儿都被丫头婆子的领着走了,唯独剩下他们两个站在廊口。
“你是要和我说什么吗?”长桓看了看院里的人,用很低的声音问着林熙。
“大哥,有些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她轻声说着看向长桓,她希望他懂自己的意思,长桓眨眨眼,点了头:“我明白,我是娘生的,再怎样,也不会做傻事的。”
……
林熙回了屋,可她心里有事,这夜里哪里睡得着呢?翻了一阵子后,索性穿了衣裳,趿拉上鞋子,迈过了趴在脚踏上打瞌睡的秋雨,在厅里转悠,结果在窗边看到叶嬷嬷屋里还亮着灯,心思一动溜出了屋,她决定去找嬷嬷谈谈心。
刚溜到门前准备敲门,就听到了内里的声音,竟是母亲陈氏的:“……我素来知道六丫头和她娘都是一气,惯会做伪,这才防了她,哪晓得这娘儿两个是疯了的,发了狂的汲着那雪水造!如今好了,竟弄成这样,差点没了命,婆婆也动了火气,这会把丫头婆子们都捆吊起来抽,只怕到了明个早上,就能招出她做的手脚,那时,婆婆要是怪起我来,可怎么办?”
“这会儿知道后怕了?早先您就别盘算啊?”
“嬷嬷呀,您就别来呲我了,我,我只是不甘心……何况那法子,原本只是能捂出个腿疼罢了,谁知……”
“行了,您担心什么呢,秘法在我手里,我若不愿给,谁能得了去?本就没她的事,她自己看不清自己的骨有几两重,硬扎过来,受罪也是自找的,这回能把命保下,也算她福气,但愿她自己能就此悟了,你算没白吃亏一回。”
“嬷嬷,我来可不是说这个,而是……”
“你不用怕,那娘俩自己是不会说的,就算丫头婆子漏了出来,这事也寻不到你我的头上,毕竟法子在我手里,你也不过是照我说的学了一遍,她们自己贪心受罪,怪的了谁呢?也是时候,让老爷看看乱了本分是何等的造孽了。”
林熙听到此处,已经觉得自己内心的结打开了,固然母亲下套有些不占理,可若那岚儿不贪心,又怎会上当呢?说者并非无心,听者着实有意,甚至因为野心勃勃而加紧的泡,这倒把这件事给推到了一个爆发的状态上。
她摇摇头,决定溜回去,此时却又听到了叶嬷嬷的话:“不过太太,有两件事,我得提醒你,第一,六姑娘寒湿那么重,显然是按照我说的法子来的,她能知道的那么细,这是走的谁的口?第二个,四姑娘凑进来这样的心劲儿,我怕日后会给您闯祸的,所以您以后还是多费费心吧,要不然迟早会酿出祸事来。”
“这个……不瞒您说,我说那话时,真正听的细的也就秀萍了,我知她有自己的心思,可我不明白,我待佩儿不差,她为何叛我,又为何会和那蹄子凑的近!至于悠儿,我也知道她给我惹事,可那丫头跟我死犟上了,一心扑那侯门上,唉,熙儿懂事,连想让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却不敢贸然应的,还不是怕她……其实要是您肯……”
“别打我的主意了,只七姑娘一个,我已经费心费力到没什么精神了,如今三姑娘也是要出阁的人了,我顺带笼着她也已经不错了,你还是自己来吧,说到底,太太您自己都同我说,大姑娘让您给惯坏了,那如今的,你何不自己亲手纠正回来一个?”
林熙听到这里,内心满是歉疚,当下又悄悄地溜回了屋里。
……
第二日上才起,院子里就有了议论的声音,林熙探问了才知道,真格儿的有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