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喘着气,发丝凌乱不已,睨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两个贴身宫女,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慌乱,看着她们满身都是血,神志有些清醒过来。
在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很多,偏就这两个最为伶俐,是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心腹,吩咐她们办的事情,总是办得很好,倘若这样就死了,又要重新培养两个,需要很长的时间,“来人,将她们两个抬下去,传太医好好医治。”
话音刚落,跑进来四个小太监,每个人身上都挂了不同程度的彩,但比起已经不醒人事的水云跟天一,他们是很幸运的。
萧皇后略带警各的眼神落在他们的脸上,暗示的意味很明显,谁要是敢乱说话,她就会杀了谁。
“瑾姑姑,你也下去,让太医好好抱扎一下。”摆了摆手,萧皇后扫了一眼一室的狼藉,发现连个可以坐的地方找不到,只得看向百里自影,沉声道:“影儿,我们到偏殿说说话。”
她只要百里自影一个儿子,除了依靠他之外,将来谁能让她依靠。
“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转身大步离去。
什么事情竟然能让他伪装一流的母后动这么大的怒,发这么大的火,不免叫他也淡定不起来,很想一探究竟。
“都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里面收拾干净。”萧皇后很想摆摆架子,瞥到胸前垂落的凌乱发丝,她知道,现在的她模样糟糕透了。
宫女端来两杯热茶,一杯放到萧皇后的跟前,一杯递到百里自影的手里,悄然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修长的手指轻掀杯盖,百里自影嗅了嗅茶香,安静如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他的母后为什么发怒,为什么失态,一字不提。
大有她不开口,他就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萧皇后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亲生的儿子,自己一手带大的儿子,跟她居然一点都不亲近,很多时候都像陌生一样。
“影儿,你就不想问问母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实在沉不住气,不得不先开口。她没有百里自影那么淡然,皇后之位是她好不容易才坐上去的,绝不能让别人给抢了。
尤其不能让那个死人抢了她的风头,让她沦为后宫里的笑话。
“母后想说,自然就会说了。”除了前楚皇后,能让他母后如此失态的原因,百里自影还真是想不到。
女人争宠,司空见贯。
后宫里的女人争宠,他更是看得太多,多到厌恶。
他对于楚皇后的记忆非常的模糊,可是他记得,她有一双很温暖的手,曾经非常温柔的抱过他,还带着他在梅花林里摘过梅花。
那个早逝的楚皇后,百里自影是非常喜欢她的,总觉得她的身上才有母亲的味道,那是他在自己亲生母亲身上从来都没有感觉到的。
“影儿,你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是祁月国的嫡亲皇子,你怎么就不能为自己好好的打算打算。”她是皇后,她的儿子是嫡子,皇位也理所当然应该是属于她儿子的。
萧皇后从未怀疑过这一点,令她生气的是,百里自影对皇位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一样,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母后,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个,儿臣就先走了。”皇位,人人都想要得到皇位,可他不那么想。
坐在那个冰冷的位置上,有什么的,他要的从来就不是那些。
“影儿,你要气死母后是不是?”萧皇后捂住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手指颤抖着指向百里自影。
别人为了皇位都舍得拼了性命,偏偏只有她的儿子,不闻不问。
“儿臣没有那个意思。”高处不胜寒,看多了后宫里的肮脏,百里自影对皇位也失去了兴趣。
一旦做了皇上,权利大了,他所要失去的东西也就多了,没有人能明白位高者的孤独,他们只是喜欢仰望,却不知有时候俯视也很快乐。
自由自在做他的影王,权势,地位,名利,他都有了,不缺什么。即便是要女人,他也能想要多少个就有多少个,还有何求。
“你知道你的父皇在前朝宣布了什么吗?他下旨从今日起一直到那个女人的死祭结束,宫中不许出现任何红色的东西,所有喜庆的东西都不允许出现在皇宫里,甚至皇城里这几日也不许出现喜庆的东西。大过年的,你父皇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下了这样的圣旨,你说母后能不生气吗?”她没有脾气跑到潜龙殿去闹,也没有胆量跑去永寿宫哭诉,皇太后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脸面帮她说话。
她只有摔东西发泄胸中的怒火,她不甘,“母后那么爱你的父皇,母后有什么地方比不上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为什么你的父皇就是看不到本宫,为什么?”
发疯似的抓住百里自影的手臂,像疯婆子一样的萧皇后,彻底失了仪态,失了风度。
眼光清冷的望着又哭又笑的萧皇后,百里自影的心崩得很紧,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眼前的母亲,也不知道该对楚皇后的死祭发表什么看法。
“母后,你累了,好好休息。”百里自影放柔了声音,情为何物,他尚不能完全参透,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冷梓玥的脸庞,那么清晰,那么明朗。
一想到她与百里宸渊之间的亲密,浑身都散发出凛冽的寒气,忽然之间,他明白了那就是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