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冷嘲热讽,锦衣也只能心里暗暗难过,唯一能做的只有低了头赶紧将脏衣物浆洗出来。
紧赶慢赶地终于在天黑之前把所有的衣物清洗完毕,然后上架晾好,又把丫头们的衣盆搓衣板之类的通通冲洗干净,身上已经满是汗水,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晚饭依旧是一样,只剩下小半碗干饭,一点菜都没剩下。
吃过饭,看着人家还在说说笑笑,可是锦衣只觉得全身的骨架都快要散了,一躺到铺上,连被子都懒得提起手来盖,实在是一动都不想动了。只是心里却在暗想着,那袁妈妈这么针对自己,想必是太太吩咐下来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天刚来的时候李妈妈对她交代时的情景。只是还没想多少,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杜云和答应不去质问太太后,少不得隔三差五地来看锦衣,顺便带一些吃的过来给她,说几句闲话,然后回去。
而只要被管事婆子看到,杜云和只要一回去,她就从锦衣手里夺了去,还骂骂咧咧:“干活的人还想着吃?你倒是有这个空闲吗?”然后拿了从锦衣手里得来的吃食回房间自己享用去了。
就这么过了半个多月,管事婆子见无论安排多少事情给锦衣,她都能完成,而且还没有一句抱怨,一时倒也拿她没办法。
天气转寒,衣裳被褥什么的都已经很厚实,洗起来非常吃力。一条褥子或是被单要想把它们拧干,即便是七尺男儿,大约也没人敢说轻松,何况还是这些身子单薄的丫头。所以当锦衣吃力地清完许多床褥子拧干了两床后,丫头们许多都停了手里的活,愣愣地看着她。
看看管事婆子不在,锦凡终于忍不住挪动了脚步。她身边的一个丫头赶紧一把拽住她轻声道:“你做什么?要是让袁妈妈知道还得了?你忘了她刚来的那天晚上锦霞借给她蜡烛的事了?别自找麻烦。”
锦凡小心地环视了一眼整个院子,低声道:“袁妈妈不是不在吗?我抓紧时间帮她一会儿,不会这么巧被看见了的。”说完向锦衣走了过去。
锦衣正在忙活,也没看见她们嘀嘀咕咕,却见一个人走到了自己的视线范围,她抬眼看去,见到锦凡,见她向自己一笑,却疑惑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接近自己。却见锦凡已经伸出手来,捞起了褥单的另一头道:“我帮你吧。”
锦衣一愣,确定她是认真的,遂点了点头,只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两人一人拽着一头各往反方向拧,吃满了水的褥单很快就被拧干了。将它放到干净的盆里后,锦凡又帮着拧起了第二条。
“你在做什么?!”
袁妈妈的一声厉喝令锦凡打了个哆嗦,手里的褥子也失手掉了下来,落到水盆里时水被四溅开来,和锦衣两人身上各自都溅到不少。
“不知死活的丫头!”管事婆子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怒视着锦凡道,“我让你帮她干活了吗?”
锦衣见锦凡为了好心帮忙自己反而被怒责,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忙解释道:“袁妈妈,是我求她帮忙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关锦凡的事。”
“少说废话!你们两个今天晚上都不用吃饭了。”管事婆子盯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开了,一边还自言自语着,“真是岂有此理,瞅我不在,就使奸耍滑的……”
看着婆子走开,锦衣轻轻地对锦凡道:“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锦凡只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紧,然后走开了。
晚上躺到榻上后,锦衣的思绪里丢不开的仍旧是杜云柯,想着他不知现在在做什么?或许也在想念自己了吧?天气渐渐凉了,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思绪起起伏伏,缠缠绵绵,却只是没个尽头。